會議結束後，老劉立刻回到技偵科，調取了韓本立2020年1月的所有通話記錄。
屏幕上的號碼密密麻麻，他逐條篩選，排除了家人、催債的電話，最後鎖定了一個天津的移動號碼——這個號碼在1月1號到1月25號之間，和韓本立通話了23次，1月25號之後就再也沒聯係過。
“許隊！有發現！”老劉立刻打電話，“韓本立1月份和一個天津號碼聯係頻繁，號碼主人叫韓寶山，戶籍地址和韓本立在同一個村！”
與此同時，當天晚上，馬衛國到達天津，迅速去找了韓本立的父親韓練成。
老人坐在破舊的沙發上，手裡攥著兒子的照片，眼眶通紅。
“本立半年前跟我說要去南方打工，”韓練成聲音沙啞，“還說跟同村的韓寶山一起去，兩人從小玩到大，關係好得很。我一開始不同意，怕他又惹事，可他非要去，我也沒辦法。”
“您後來聯係過他嗎？”馬衛國問。
“聯係過，開始還能打通電話，後來電話一直關機，”韓練成歎了口氣，“我著急，在寶山回村後就找過他問。寶山說2月底在鄭州見過本立，當時他說要回天津，本立說想再去南方看看，兩人就分開了。
他還說他們在鄭州做了......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怕警察找他，就換了手機號。他說當時不敢聯係家裡，怕警察蹲守，過段時間安全了就會聯係我。”
馬衛國心裡一動：“韓寶山有沒有說他和韓本立去過金海？”
“金海？沒聽說過。”韓練成搖了搖頭。
“我當時想報警的，可寶山說，本立沒事的，報警被警察找到了反而有事了。可沒想到，沒報警，還是出事了。”老人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
馬衛國立刻把這些信息彙報給許長生。
許長生聽完，手指猛地在桌上敲了一下：“韓寶山在撒謊！我們在王希元車裡發現的樹葉，dna比對是韓本立的，而王希元1月25號就把車送去噴漆了，說明韓本立在1月25號之前就已經遇害了！他怎麼可能在2月底和韓寶山在鄭州見麵？”
“這麼說，韓寶山不僅認識韓本立，還很可能參與了作案！”馬衛國的聲音帶著幾分激動。
“立刻拘捕韓寶山！”許長生的語氣不容置疑，“聯係天津警方，協助抓捕，不能讓他跑了！”
當天下午，在天津警方的配合下，馬衛國在韓寶山的家裡將他抓獲。
韓寶山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高1.81米，體型偏瘦，看到警察進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在許長生指示下，馬衛國迅速對韓寶山展開了審訊。
審訊室裡，韓寶山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頭微微低著，一言不發。
“韓寶山，知道為什麼抓你嗎？”馬衛國坐在對麵問。
韓寶山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那我提醒你一下，”馬衛國拿出韓本立的照片，放在桌上，“2020年1月，你和韓本立一起去了金海市平度縣孫集鄉，找過王希元，對不對？”
韓寶山的身體僵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
馬衛國繼續直奔主題：“我們在王希元的車裡，發現了沾有韓本立血跡的樹葉，確認韓本立在1月25號之前就已經遇害，屍體被拋在孫集鄉的機井裡。可你卻跟韓練成說，2月底在鄭州見過韓本立，你為什麼要撒謊？”
韓寶山的肩膀開始發抖，頭埋得更低了。
“還有，”馬衛國拿出通話記錄，“你1月份和韓本立通話23次，1月25號之後就再也沒聯係過，這又是為什麼？是不是因為韓本立已經死了，沒法跟你聯係了？”
“不是我殺的！”韓寶山突然抬起頭，聲音帶著哭腔，“是王希元！是王希元殺了他！我隻是……我隻是在場而已！”
“在場？”馬衛國追問，“你在場為什麼不報警？王希元為什麼要殺韓本立？你們找王希元到底要乾什麼？”
韓寶山的哭聲漸漸平息。
馬衛國看著他顫抖的肩膀，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秘密還沒揭開。
“你還沒說，你和韓本立去找王希元，到底是為了什麼？”馬衛國的聲音沉穩，帶著不容回避的壓力，“你們在天津，王希元在金海，完全沒有交集，王希元為什麼要殺韓本立？說清楚！”
韓寶山抬起頭，眼裡滿是恐懼，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
“不說？”馬衛國拿起桌上的通話記錄，“這些通話記錄顯示，你和韓本立在1月份去金海之前，就和王希元有過聯係。你們到底早就認識，還是有其他原因？”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韓寶山的軟肋。
他雙手抱著頭，沉默了幾分鐘，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是有人，有人出錢，讓我們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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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馬衛國的眼神一凜，“誰雇你們的？殺誰？”
韓寶山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壓在心底的秘密全吐出來：“是2019年9月，我和韓本立在網上瞎逛，看到一個匿名帖子，說找兩個人‘辦事’，事成之後給10萬塊。”
“一開始我們以為是騙局，”他繼續說，“可帖子裡留了個聯係方式，韓本立說試試，萬一是真的呢？我們加了那個微信，對方問我們敢不敢‘做大事’，我們問是什麼事，他就說殺個人用的是暗語）。”
馬衛國皺起眉：“你們就答應了？”
“當時缺錢，”韓寶山的頭又低了下去，“我欠了賭債，韓本立也沒工作。對方說先給2000塊路費，讓我們去金海孫集鄉見麵，我們抱著僥幸心理，就答應了。”
“到了孫集鄉，見麵的人就是王希元。”韓寶山的聲音裡帶著後怕，“他在養雞場的辦公室裡等著我們，手裡拿著一張照片，說要殺的人叫張本嶺，是市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還給了我們張本嶺家的地址和殯儀館的地址。”
馬衛國立刻在筆記本上記下“張本嶺”“殯儀館”兩個關鍵詞，同時追問：“王希元為什麼要殺張本嶺？他跟你們說原因了嗎？”
“沒說，”韓寶山搖搖頭，“我們問過，他讓我們彆多問，隻要把人殺了，就能拿到10萬。我們當時滿腦子都是錢，就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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