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本嶺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許長生的目光落在“韓寶山”的名字上，韓寶山交代的三次暗殺失敗經曆，突然在他腦海裡又活動起來。
第一次暗殺，韓寶山和韓本立想製造車禍，但張本嶺的車突然拐到了一條岔路上，二韓沒找到下手機會；
第二次，兩人在張本嶺的車上安裝了定時炸彈，卻沒炸響；
第三次，原本計劃在張本嶺步行到殯儀館的一條巷子裡用斧子砍死他，他卻突然返回了車上離開了。
“會不會是這三次暗殺失敗時，他們的舉動已經被張本嶺察覺了？”許長生暗自思忖。
張本嶺性格冷靜，常年與屍體打交道，警惕性可能本就比常人高，韓寶山和韓本立兩個外行，蹲守或跟蹤時或已經留下破綻。
他甚至能想象出當時的場景：張本嶺發現可疑人員後，沒有聲張，而是悄悄記下了兩人的樣貌或車輛特征，之後通過某種途徑，比如反跟蹤，查到了兩人與王希元的關聯，最終摸清了王希元的暗殺計劃。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趙宏霞。
張本嶺會不會早就察覺了妻子與王希元的私情？
或許是通過趙宏霞的反常舉動，或許是偶然發現了兩人的聯係，然後通過逼問，從趙宏霞口中得知了王希元要殺他的真相。
但這些都隻是推測。沒有證據支撐，任何推理都隻是空中樓閣。
許長生深吸一口氣，決定雙管齊下：“孫怡，你去張本嶺家，單獨找趙宏霞談話，重點問她和王希元的真實關係，以及張本嶺是否知道這件事。
記住，不要施壓太急，先跟她聊家常，慢慢打開她的心理防線。”
“明白，師父！”孫怡立刻起身準備。
“我去平度殯儀館。”許長生拿起外套，“張本嶺在那裡工作多年，他的同事說不定知道些他不為人知的事。我們得從側麵了解一下，他最近有沒有異常舉動。”
。。。。。。
平度殯儀館坐落在金海市區邊緣，遠離居民區，四周種滿了高大的鬆柏，即使是白天，也透著一股肅穆的氣息。
許長生提前聯係了殯儀館的館長，以“上級部門檢查安全生產工作”為由，避開了張本嶺，直接來到了館長辦公室。
“許隊，您有什麼要了解的，儘管問，我們一定配合。”館長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說話客氣又謹慎。
“不用驚動太多人，”許長生壓低聲音，“你把在殯儀館工作五年以上，尤其是和張本嶺共事過的老工人，挨個叫到這裡來，我單獨跟他們聊聊。”
第一個被叫來的是負責遺體接收的老周。老周今年六十歲，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他坐在許長生對麵，雙手放在膝蓋上，顯得有些緊張。
“周師傅，您彆緊張，就是隨便聊聊。”許長生遞過一杯熱茶，“您和張本嶺共事多少年了？您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老周喝了口茶，緊張感少了些：“我跟本嶺共事快十年了，他這個人話不多，但做事踏實。不管是拉屍體，還是幫家屬處理後事，都做得很周到，家屬們對他評價都不錯。而且他還挺積極，館裡有什麼臨時任務，他總是第一個主動報名。”
“那他平時在館裡，主要負責什麼工作？”許長生追問。
“主要是開靈車拉屍體，有時候也幫著整理遺體，或者給家屬推薦壽衣、花圈這些殯葬用品。”
老周補充道，“他腦子活，把生意做得挺全，除了咱們館的活，還接臨近區縣的業務，有時候會把屍體拉到彆的殯儀館去火化，賺點外快。”
許長生點點頭，又問：“您最近半年，有沒有發現張本嶺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比如情緒突然變差，或者說過什麼反常的話？”
老周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沒發現什麼奇怪的。他這個人情緒一直很穩定，不管遇到多難纏的家屬，都沒見他發過脾氣，就像個‘老佛’一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也沒聽過他說什麼反常的話，平時聊天，都是聊些殯葬行業的事，或者家裡的瑣事。”
送走老周，第二個進來的是負責火化車間的老鄭。老鄭比老周年輕幾歲，性格也更外向些。
“鄭師傅，您和張本嶺熟嗎？他平時有沒有跟您聊過家裡的事？比如他老婆，或者有沒有跟人結仇？”許長生開門見山。
老鄭撓了撓頭：“熟倒是熟，偶爾一起吃飯。但他很少聊家裡的事，每次聊到老婆孩子，都是一筆帶過，沒說過他老婆的壞話，也沒提過跟人結仇。
不過他倒是挺能賺錢的，除了館裡的工資，接私活也賺了不少，聽說在城裡還買了套房子。”
“那他有沒有跟您說過，有人要殺他，或者他想殺彆人？”許長生盯著老鄭的眼睛。
老鄭有點意外，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沒有，絕對沒有！他怎麼會攤上這樣的事？不過他這個人話少，要是真遇到這種事，不可能跟我們說。但他每天該乾嘛乾嘛，一點都不像被人追殺的樣子。”
許長生心裡微微有些失望。接連兩個老工人，都沒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難道張本嶺真的像表麵看起來這麼“乾淨”？
第三個進來的是負責後勤的老王。老王和張本嶺是同鄉，都來自孫集鄉，這讓許長生多了幾分期待。
“王師傅，您和張本嶺是同鄉，平時聊得多嗎？他最近有沒有跟您說過什麼特彆的事？比如村裡的事，或者他自己的事。”
老王歎了口氣：“說多也不多，偶爾碰到了，會聊幾句村裡的家常。不過前陣子，村裡機井裡發現屍體的事，他倒是跟我聊過一次。”
許長生的精神瞬間提了起來：“他怎麼說的？”
“他就說，沒想到村裡會出這種事，還問我有沒有聽說警方查到什麼線索。”老王回憶道，“我跟他說，聽村裡人說警方在查王希元，他就沒再往下問，隻是點了點頭，說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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