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帶著硝煙與露水的氣息,吹過新兵訓練場的鐵絲網。
夜陵站在邊緣,左眼依舊灰白如死水,右眼卻像淬了寒霜的刀鋒,掃過每一個正在晨跑的隊員。
她沒有動,隻是輕輕抬了抬下巴。
“三號,呼吸紊亂,心率偏高,昨晚偷喝了能量劑。”
“七號,腳步拖遝,左膝舊傷複發,建議暫停負重。”
“十二號,心跳頻率異常,情緒波動劇烈——他在想家。”
陸昭陽從訓練塔走下,戰術背心上還沾著昨夜暴雨留下的泥痕。
他站在她身側,聲音壓低:“軍部剛發來通知,‘夜梟’代號暫時承認,但不授指揮權,僅作身份備案處理。”
夜陵嘴角一揚,那笑裡沒有溫度,隻有刀刃出鞘的冷光。
“指揮權?”她嗤笑一聲,從戰術腰包掏出一根炭筆,蹲下身,在沙盤邊緣劃出三道虛線,“東穀有埋伏,西林有陷阱,北坡……有人想殺我。”
陸昭陽眉頭驟緊:“你怎麼知道?”
她指了指太陽穴,語氣輕得像在說天氣:“係統說的。”
可隻有她自己清楚——那不是係統在說話。
是風。
是心跳。
是百米內每一寸土地的震顫,是空氣流動中那一絲微不可察的敵意波動。
她的神經早已與戰場融為一體,像一張無形的網,悄然鋪開。
那些殺手還沒靠近,她的血就已經開始沸騰。
陸昭陽盯著沙盤,目光落在她標注的幾個紅點上——那是心理閾值點,普通人不會注意的位置,卻是伏擊者最易產生猶豫或衝動的死角。
“你不是在打仗……”他喃喃,“你是在下棋。”
話音未落,東穀方向驟然傳來一聲悶響!
緊接著,三輛巡邏車駛入伏擊區,偽裝成基地安保的三人小組突然暴起,戰術匕首直刺駕駛員脖頸,ep乾擾器瞬間啟動,通訊中斷。
但他們沒料到——有人比他們更快。
十分鐘前,夜陵已抵達製高點。
她用鋼絲纏繞鬆動的浮石,借風力與重力設下“落石陷阱”。
滾石轟然砸落,塵土飛揚,逼得殺手倉皇後撤,暴露位置。
遠處狙擊塔上,沈野透過瞄準鏡看到這一幕,手指微微一顫。
“她連我都沒通知……怎麼提前布的局?”
他扣動扳機,子彈精準擊落對方手中的通訊器,切斷外援。
電火花四濺中,那名殺手驚恐回頭——隻見山脊上,一道黑影立於風中,袖口殘破,手臂上的刀疤在晨光下泛著冷鐵般的光澤。
陸昭陽帶著增援趕到時,戰鬥已結束。
三名殺手被製伏,其中一人嘴裡還咬著毒囊,卻被夜陵一腳踢碎下頜,毒藥灑了一地。
“他們不是普通雇傭兵。”夜陵蹲下,從其中一人內襯撕下一塊芯片,“加密等級二級,信號跳頻模式……和‘深海試煉’項目有關。”
陸昭陽臉色微變:“那個被封存的邊境滲透實驗?”
夜陵沒回答。她站起身,將芯片塞進戰術手套,轉身就走。
基地監控室內,高參謀站在加密終端前,手指發抖地輸入一串指令。
“代號‘夜梟’已失控,行為模式超出可控範圍,啟動‘清源行動’——目標清除。”
頻道那頭沉默兩秒,傳來冰冷回應:“批準執行。七十二小時內完成數據抹除與物理清除。”
他剛鬆口氣,卻沒發現,牆角的環境監測儀指示燈,正以極低頻率閃爍著藍光。
老k坐在暗室中,盯著屏幕上逆向解析出的信號源,冷笑出聲:“他不知道,k17的腦波已經能反向追蹤加密信道了。”
而此刻,醫療艙內,夜陵閉目平躺,電極片貼滿太陽穴與脊椎神經接口。
係統正高速運轉,將高參謀的通話數據層層剝離,最終鎖定一個坐標——
北港3號倉庫,二級加密,關聯‘深海試煉’數據包。
艙門開啟,她睜眼,灰白的左瞳閃過一絲猩紅數據流。
她撕下電極片,隨手將炭筆塞進戰術靴,拉上黑色作戰服拉鏈,轉身走向武器庫。
風在走廊儘頭卷起一縷塵埃。
她低聲自語,像是對係統,也像是對那個藏在暗處、妄圖抹去她存在的人:
“想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