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的喧囂被一道冰冷的廣播掐斷。
“由於技術故障,所有國際對抗項目即刻暫停,賽場封鎖三日。請各參賽隊伍返回駐地,不得擅自行動。”
公告響起時,夜陵正坐在臨時醫療艙角落,右腿纏著滲血的繃帶,左肩的傷口還在緩慢滲出暗紅色的血。
她沒動,隻是盯著掌心那塊從“戰熊”耳後取出的金屬殘片——指甲蓋大小,邊緣燒蝕變形,像是被人強行剝離的神經接口。
小霜蹲在她身旁,輕聲勸道:“你該休息了,夜隊。”
夜陵沒回應,隻是將殘片塞進便攜解析儀。
屏幕亮起,數據流開始加載,緩慢、斷續,像是被刻意抹除過的記憶碎片。
她盯著波形圖,瞳孔微微縮小。
“老鐵。”
“在。”老鐵從一堆電子設備裡抬起頭,耳機還掛在脖子上,臉上沾著焊錫灰。
“接入軍情局外泄頻段,查找最近七十二小時內的異常加密信號。”
老鐵愣了一下:“你懷疑……有內鬼?”
“我不是懷疑。”夜陵盯著屏幕,聲音冷得像凍土,“我確定有人在用‘灰隼協議’。”
“灰隼”?
小霜倒抽一口冷氣。
那是她隻在絕密檔案裡見過的名字——二十年前,一個跨國人體強化實驗組織的底層通信協議,代號“灰隼”。
後來該組織被多國聯合剿滅,所有資料封存。
可眼前的數據包,其底層編碼結構竟與“灰隼”完全吻合。
“不是模仿。”夜陵低聲說道,“是原生的。”
老鐵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十分鐘後,一段音頻被截獲,僅有十二秒:
【主腦未受損,僅斷觸七秒——重啟‘蜂巢響應’。】
空氣仿佛凝固了。
夜陵緩緩閉上眼睛。
前世的記憶如刀鋒般切入腦海——極北雪原深處的地下基地,一排排玻璃艙中漂浮著編號實驗體,中央主控台閃爍著蜂巢狀的神經網絡圖。
教官說過一句話:“一旦‘蜂巢響應’啟動,所有終端將自動喚醒,不論生死。”
她猛地睜開眼睛,右眼金芒一閃。
【係統提示:檢測到高危情報關聯,“逆向溯源”功能解鎖,可用一次】
她沒有猶豫,抓起戰術背心裡的軍用u盤,起身就走。
“你去哪兒?”小霜攔住她。
“數據中心。”
“你瘋了?現在全場都在監控!”
“正因為全場都在監控,才會忽略最臟的角落。”夜陵扯下肩上的清潔工製服外套披上,壓低帽簷,“他們以為斷了信號就安全了。但他們忘了——老子的情報,從不靠五星好評。”
深夜,數據中心地下三層。
通風管道吹著冷風,夜陵貼著牆根潛行,將呼吸放至最低。
她把微型信號發生器貼在胸口,模擬後勤id脈衝,順利通過兩道虹膜掃描。
第三道門需要權限卡,她沒有硬闖,而是用一根銅絲撬開讀卡器背麵,短接線路,三秒就打開了門。
核心服務器在最裡麵的房間。
她插入u盤,啟動“逆向溯源”程序。
屏幕驟然炸開七條數據流,如毒蛇般向全球輻射——
莫斯科、開普敦、柏林、東京、利雅得、布宜諾斯艾利斯、昆明。
地圖自動標記出三座建築輪廓高度重合的城市:柏林、利雅得、昆明。
“三處同步節點……”她低聲說道,“‘涅盤計劃’不是實驗,是部署。”
她調出基因圖譜片段,準備拷貝。就在此時——
“嘀——嘀嘀——”
警報聲撕裂了寂靜。
高頻聲波從通風口灌入,精準鎖定她的神經係統。
耳膜劇痛,視野扭曲,眼前畫麵猛然撕裂——
鐵門、電擊棒、冰冷的實驗台。
編號y07,被綁在手術架上,四肢固定,頭顱連接神經導管。
教官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痛覺是弱點,但也可以是武器。記住,當你無法分辨現實時,就用痛來錨定自己。”
幻覺如潮水般淹沒了意識。
夜陵咬破舌尖,鮮血瞬間湧滿口腔。
劇痛如雷貫腦,她借著這股衝擊,將痛覺反向映射至神經網絡,強行激發腎上腺素爆發,在幻象的縫隙中捕捉到關鍵信息——
那棟建築的頂部結構。
雙螺旋塔樓,如dna鏈纏繞而上。
她猛地睜開眼睛,手指顫抖著調出昆明城市數據庫,輸入結構比對。
一張舊照片跳出——
昆明·廢棄生物研究所原“天穹生命科技”分部),2018年關閉,建築頂部為雙螺旋觀景塔。
“找到了……”
她剛想拷貝數據,整層燈光驟滅,應急紅光閃爍。
“係統入侵檢測已激活,物理隔離啟動。”
夜陵拔出u盤,轉身就走。
可就在她掠過走廊拐角時,右眼係統突然彈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