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詩在一片鳶尾花海中緩緩睜開眼,淡紫色的花瓣如雲似霞,層層疊疊鋪滿視野,晨露在花瓣上折射出細碎的光,空氣中浮動著清甜的香氣。
“真美啊。”她輕聲感歎,指尖拂過身旁一朵盛放的鳶尾,花瓣柔軟得像夢的觸感。
突然,一段熟悉的旋律在花海間回蕩,縹緲得如同從時光深處傳來。
風自背後襲來,吹動她散落的發絲,白千詩猛地回頭,隻見沈兆玉的背影立於花海儘頭,黑色風衣被風掀起一角,像振翅欲飛的蝶。
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個蟬鳴聒噪的夏日清晨。年幼的白千詩蹲在雕花庭院裡,手指摳著青石板的縫隙,臉頰鼓鼓地抱怨:“壞爸爸,自己總出去玩,卻把我鎖在家裡!”
她那時還不懂世事艱險,總覺得自己雖個子小,卻也能像大人一樣闖蕩世界!
“嗬,想出去嗎?我可以幫你。”
清朗的少年音從牆頭傳來。白千詩仰頭望去,隻見一個黑發少年斜倚在青磚圍牆上,陽光穿過他微垂的眼睫,映出一雙燦若流金的瞳孔。
他生得極其好看,唇線帶著特有的桀驁,白千詩一時看呆了,脫口問道:“你是誰?怎麼爬上去的?”
“你是誰派來的!”
破空聲驟然撕裂寧靜。宋瑤舉著槍從廊下衝出,槍尖寒光凜冽,直指牆頭少年。
白千詩嚇得捂住嘴,卻見那黑發少年金瞳驟然一閃,周遭的一切仿佛被按下暫停鍵——飛舞的蝴蝶懸在半空,宋瑤的發絲凝固在揚起的瞬間,槍尖離少年咽喉隻剩一個指甲蓋的距離。
他垂眸看向持槍的女孩,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小姐,你這樣可不淑女啊。”
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槍尖,動作慢得像在把玩一件玩具。
“不…不要欺負宋瑤姐姐。”白千詩攥著裙擺,小聲請求,聲音裡帶著哭腔。
“好啊,”少年從牆頭躍下,落地時帶起一陣風,“反正她又不是我的目標。”
說完後,便讓她回到了地麵上。
見對方放過宋瑤,白千詩鬆了口氣,可下一秒就被少年捏住臉頰,左右拉扯:“我本來是來欺負你的。”
“啊!唔…放開我!大壞蛋!”她的臉頰被捏得通紅,卻在少年鬆手後,揉著臉蛋追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挑眉,像是被她的執著逗笑了:“沈兆玉。”
“我叫白千詩!”她立刻響亮地回答,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
沈兆玉看著她沾著泥土的鼻尖,笑著點了點頭。
……
在給宋瑤催眠又屏蔽了白千詩身上的報警以後,沈兆玉便抱著白千詩飛走了,沈兆玉的金瞳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雖然在天上飛,但白千詩並沒有因此而膽怯,甚至還非常激動的說:“哇,沈兆玉,我們在天上飛耶!”
記憶像被施了魔法的膠片,飛速輪轉又清晰無比。
他們踩著雲朵掠過雪山之巔,山風灌滿衣袖,腳下是連綿的銀色浪濤;潛入深海時,發光的魚群從指縫遊過,珊瑚叢在幽藍中綻放出比花還豔的色彩;穿越沙漠時,他用指尖凝聚出水,滴在她乾裂的唇上;漫步雨林時,他摘下巨大的葉片為她擋雨,雨聲敲在葉麵上,像輕快的鼓點。
可無論見過多少奇景,白千詩最難忘的還是那片鳶尾花海——和此刻醒來的地方一模一樣。
“開心嗎,千詩?”回到家後,沈兆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朵鳶尾,花瓣上還帶著露水。
“開心!”她用力點頭,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那麼…”他單膝跪地,將花遞到她麵前,金瞳裡盛著她從未見過的認真,“我會將這朵花獻給我的姑娘,你願意接受嗎?”
“嗯!”白千詩剛接過花,一陣狂風突然卷起漫天花瓣,紫霧般的花雨模糊了視線。等風停霧散,身邊的人卻不見了。
她攥著那朵特殊的鳶尾,在家中瘋了一樣奔跑,喊著他的名字,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