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沫捏著提前離校的批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紙角被壓出幾道深深的折痕。作為神武學院派往帝都的交換生，她本應在藏書滿架的課堂裡鑽研高階法術理論，可一想到沈兆玉在修行場上利落的身影，她還是咬著牙向院長莫言遞交了提前離校申請。
沒成想，莫言隻是盯著她眼底的執拗看了片刻，便提筆在批文上簽了字，隻淡淡囑咐：“守住本心，莫要急功近利。”
第二天清晨，第一班飛機刺破晨霧，掠過層層疊疊的雲層，最終降落在山城潮濕的空氣中。
剛出機場，熟悉的草木清香混著江水的氣息撲麵而來，謝白沫拉著半舊的行李箱，腳步不停，徑直走向城郊那座爬滿青藤的孤兒院。
遠遠望去，院門口站著三個穿深灰色正裝的男人，袖口彆著銀灰色徽章，手裡捏著厚厚的單據，正低聲和門衛張叔說著什麼，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嚴肅。
謝白沫心頭猛地一緊，腳步下意識加快，行李箱的輪子在石板路上劃出急促的聲響。
“張叔，怎麼了？”她快步上前，目光落在男人胸前的“金融信貸”標識上，瞬間明白了緣由——應該是去年冬天孤兒院修暖氣時借的款，怕是到了還款日。
領頭的男人轉過身，推了推眼鏡，態度還算客氣：“你是這家孤兒院的相關人員？我們是來催繳欠款的，逾期三天了，按合同得補上本金和滯納金。”他說話時沒刻意拔高音量，也沒做出任何肢體威脅的動作，隻是將單據遞到謝白沫麵前，指了指右下角的金額。
謝白沫鬆了口氣，指尖輕輕蹭過背包裡裝錢的信封，那是她這幾年在學院拿的獎學金、做任務賺的補貼，一分一毫都沒亂花。她沒等對方再開口，便迅速掏出信封，抽出裡麵的現金數了兩遍，連帶著算好的滯納金一起遞過去：“這裡是全款，您點點。”
男人仔細核對了金額，又在單據上簽了字，撕下聯給她：“收據收好，後續若有賬目問題可以聯係我們。”說完便帶著人轉身離開，沒有多做停留。
“沫沫，你可算回來了，剛才可把我急壞了。”張叔搓了搓手，臉上的愁雲散了些，“院長奶奶這幾天總念叨你，說你在帝都肯定吃不好。”
謝白沫把收據仔細折好放進錢包，笑著拍了拍張叔的胳膊：“讓您擔心了，我先進去看奶奶。”說完便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院子裡的老槐樹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藤椅上擇菜，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像撒了層碎金。
“奶奶。”謝白沫放輕腳步走過去，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孤兒院院長奶奶抬起頭，渾濁的眼睛先是愣了愣，隨即瞬間亮了起來，手裡的菜籃子都差點歪倒：“啊呀白是沫沫啦來了？
！”她撐著藤椅扶手想站起來，動作卻有些遲緩——入春後她的老寒腿又犯了，膝蓋總疼得厲害。
謝白沫連忙上前扶住她，順勢蹲在老人身邊，指尖不自覺地縈繞起一圈圈淡金色的力場。
那力場帶著柔和的舒適感，是她在神武學院跟著沈兆玉學習的，既是能撕裂一切的武器，此刻收斂了鋒芒，也是溫和的治愈之力。
淡金色的光暈輕輕拂過老人沾了菜葉的手背，順著指尖緩緩滲入體內。院長奶奶驚訝地“呀”了一聲，下意識活動了一下膝蓋，原本僵硬的關節竟靈活了不少，連帶著心口的悶脹感也輕了許多白“沫沫，你這孩子……這是學了啥本事？奶奶的腿忽然不疼了！”
“是在學院跟一位朋友學的法術，能幫您舒活舒活筋骨。”謝白沫笑著幫老人把菜籃子挪到旁邊，指尖的力場慢慢散去，“這次回來，我想在這裡好好修行，因為我感覺這裡的比帝都更適合我。”
她望向院子裡追逐嬉戲的孩子，他們手裡拿著紙折的飛機，笑聲清脆得像風鈴，“我會變得更強，要好好護住這裡，護住您和孩子們……也才能追上那個我想跟著的人。”
院長奶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殘留的力場傳過來，暖得她鼻尖發酸。老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裡滿是欣慰：“好，好啊。奶奶等著看我們沫沫出息，不過可彆太累著自己，餓了就來廚房，我給你留了你愛吃的臘肉粽子。”
“知道啦，奶奶。”謝白沫把頭輕輕靠在老人的膝蓋上，就像小時候受了委屈時那樣。院子裡的槐樹葉沙沙作響，風裡帶著飯菜的香氣，這裡是她唯一的家，也是她不管走多遠，都要拚命守護的地方。傍晚的霞光將孤兒院的青藤染成暖橙色，謝白沫剛幫孩子們修補好漏雨的屋頂，褲腳還沾著泥點，就聽見院門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她轉頭望去，隻見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鐵門旁，與上午催債的人不同，他們領口彆著暗金色的龍紋徽章，手裡捧著一個質感厚重的黑色絲絨盒子，神情恭敬卻不失氣場。
“請問是謝白沫小姐嗎？”為首的男人微微頷首，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我們是九龍商會山城分部的工作人員，受總部指令前來交付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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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白沫心頭微怔，她與九龍商會的合作僅限於那款特殊保護塗層，按約定對方每月會將分成直接打進她的賬戶裡，從未有過當麵交付的情況。她擦了擦手上的灰，快步走過去：“我是謝白沫，請問有什麼事嗎？”
男人將絲絨盒子遞到她麵前，緩緩打開——裡麵放著一張暗金色的卡片，邊緣雕刻著細密的龍紋，卡片中央印著“九龍vip”的字樣，在夕陽下泛著低調的光澤。
“這是商會為您升級的專屬黑金卡，”男人解釋道，“從今日起，您可憑此卡在商會全球任意分部享受最高等級服務，賬戶每月基礎額度上調至五百萬。”
“五百萬？”謝白沫瞳孔微縮，下意識攥緊了手心。她研製的保護塗層雖有市場，但每月分成不過幾十萬，這份突如其來的“升級”遠超她的預期。“請問……這是不是弄錯了？我和商會的合作協議裡並沒有這些條款。”
男人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語氣卻十分肯定：“謝小姐不必擔心，這是總部的直接指令，並未出錯。”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補充道，“總部隻說，您是商會重點關注的合作夥伴，理當享受最優待遇。”
謝白沫接過黑金卡，指尖觸到卡片冰涼的質感，心裡卻滿是疑惑。她想追問更多，可對方顯然不願透露細節，隻留下一張印有聯係方式的名片，便恭敬地轉身離開。
“沫沫，這是啥呀？”張叔湊過來，看著她手裡的金卡，眼裡滿是好奇，“剛才那倆人看著就不好惹，不會是騙子吧？”
謝白沫搖搖頭，將卡片放回盒子裡，指尖輕輕摩挲著盒麵的紋路。她隱約覺得此事與沈兆玉有關。
畢竟當初能搭上九龍商會的線，也是多虧了他找謝毋引薦。可她實在想不通，為何對方會因為這點關係，突然給她如此高的支持。
正愣神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銀行發來的短信提醒：“您尾號xxxx的賬戶收到轉賬元，備注：九龍商會季度補貼。”
看著短信裡的“一千萬”，謝白沫徹底愣住了。她低頭望著手裡的黑金卡，又抬頭望向院子裡嬉笑打鬨的孩子和藤椅上打盹的院長奶奶，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受寵若驚的慌亂，也有一絲莫名的安心。
她輕輕合上絲絨盒子，將其放進背包最裡層。不管這背後的原因是什麼，這筆錢能讓孤兒院徹底擺脫資金困境，能讓孩子們有更好的生活，能讓她有更多資源提升實力。
晚風拂過槐樹葉，帶來陣陣涼意。謝白沫握緊了背包帶，眼底重新燃起堅定的光芒。她轉身走向廚房，院長奶奶正站在灶台前煮粽子，蒸汽氤氳中，老人的笑容格外溫暖。
“奶奶，明天我想請人來把孤兒院的屋頂重新翻修一下，再給孩子們添些新的書桌和床。”謝白沫走過去，幫著遞過碗筷，聲音輕快，“以後啊，咱們再也不用為錢的事發愁了。”
院長奶奶愣了愣，隨即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啊，白沫長大了。”
謝白沫望著鍋裡翻滾的粽子，嘴角微微上揚。她不知道九龍商會的突然示好背後藏著怎樣的緣由，但她清楚，從拿到這張黑金卡開始，她的底氣，又多了幾分。
而且那個讓她想要追上的身影，資源的需求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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