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李老栓家養的三頭大肥豬,第二天早上發現直挺挺地倒在圈裡,口鼻流血,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王老五家的一群雞,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乾了血,變成了乾屍。
更可怕的是人。
參與那天撬碑的幾個工人,回去後都病倒了,高燒不退,胡話連連,說的都是“碑……眼睛……黑……”之類的囈語。
沒過幾天,就有人開始嘔吐,吐出來的竟然是黑色的、粘稠的液體,散發著和那天碑底一樣的腥臭。
恐慌像瘟疫一樣在村裡蔓延。
王老板也慌了,從城裡請來了所謂的“大師”做法事。
大師在碑前折騰了半天,最後臉色慘白地找到王老板,錢都沒要,連夜跑了,隻留下一句話:“煞氣衝天,鎮不住了!快逃吧!”
而那塊無字碑,自從那天之後,顏色似乎變得更黑了。
尤其在夜裡,遠遠看去,像是一滴凝固的巨大墨汁。
有人晚上路過山腳,說聽到山上有哭聲,很多人的哭聲,還有指甲刮撓石頭的聲音。
我娘一病不起,抓著我的手,眼淚直流:“兒啊……禍事了……碑……碑裡的東西……出來了……”
我悔得腸子都青了。
我真恨我自己!
村裡開始死人。
第一個是那天開挖掘機的老師傅,死狀極慘,像是被什麼東西碾過,全身骨頭都碎了。
接著是那幾個砸碑的工人,一個接一個,死因都詭異得很。
王老板嚇破了膽,想要跑,結果車剛出村口就莫名其妙翻了車,人雖然沒死,卻癱了,嘴裡隻會流著口水念叨:“碑……碑……”
村子成了真正的鬼村。
能跑的都跑了,跑不掉的,隻能戰戰兢兢地等死。
我看著我娘奄奄一息的樣子,看著死氣沉沉的村莊,一股血性衝上了頭。
禍是我闖的,就得由我來結束!
我翻出爺爺留下的一本泛黃的、沒有名字的古書,裡麵記載了一些關於守碑人和那無字碑的零碎信息。
書上說,碑下鎮著的是古戰場積累的萬千怨魂形成的“地煞”,碑是“鎮物”,守碑人的血脈是“鎖”。
如今鎮物鬆動,鎖也快斷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守碑人的血,重新“畫”牢那道鎖。
那天晚上,月黑風高。
我揣著一把爺爺留下的、鏽跡斑斑的青銅短刀,獨自一人上了山。
越靠近無字碑,那股腥臭味越濃,空氣也越冰冷。
四周靜得可怕,連風聲都消失了。
我隻能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無字碑就在眼前,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黑,仿佛能吸收周圍所有的光線。
碑身上,那些暗紅色的紋路似乎活了過來,像血管一樣在微微搏動。
我走到碑前,能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在輕微震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地底深處咆哮、衝撞。
我舉起青銅短刀,一咬牙,劃開了自己的手掌。
鮮血瞬間湧出,滴落在碑前黑色的土地上。
“嗤——”
血液接觸地麵的瞬間,竟像是滴在了燒紅的鐵板上,冒起一股白煙,發出灼燒的聲音。
地底的震動更劇烈了!
我按照古書上模糊的圖示,用流血的手,顫抖著,在冰冷的碑麵上,畫下一個又一個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古老符咒。
每畫一筆,我都感覺自己的生命力隨之流失一分,渾身冰冷。
而那地底的咆哮聲就更清晰一分,帶著無儘的怨毒和瘋狂。
當我畫下最後一筆時,整個石碑猛地一震!
碑身上那些暗紅紋路爆發出刺目的血光!
與此同時,我腳下的土地轟然裂開一道口子!
一隻由濃鬱黑氣構成的、巨大無比的鬼手,猛地從地底伸出,朝著我抓來!
那鬼手上,纏繞著無數痛苦扭曲的人臉!
我嚇得幾乎魂飛魄散,下意識地將流著血的手掌,狠狠按在了碑麵那個剛剛完成的、血色的符咒中心!
“嗡——!”
一聲震耳欲聾的嗡鳴響起,仿佛來自亙古。
石碑上的血光大盛,瞬間壓過了黑氣。一道道血色符文如同鎖鏈,從碑身上蔓延開來,迅速纏上了那隻巨大的鬼手。
鬼手發出淒厲不似人聲的尖嘯,劇烈掙紮,黑氣與血光交織碰撞。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和力氣都在被那石碑瘋狂抽取,視線開始模糊,耳朵裡全是尖嘯和嗡鳴。
最後,我隻看到那血色鎖鏈猛地收緊,將鬼手硬生生拖回了裂開的地底。
裂縫合攏,地麵的震動停止了。
血光與黑氣都消散了。
無字碑,恢複了原來的青黑色,靜靜地立在那裡,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隻是碑麵上,多了一些暗紅色的、像是天然形成的斑駁紋路,隱隱構成一個複雜的圖案。
我癱倒在碑前,渾身虛脫,左手掌心那道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幾乎流儘。
天,快亮了。
我勉強支撐著回到村裡。
我娘的病,竟然奇跡般地開始好轉。村裡的井水,也慢慢恢複了清澈。
隻是我,從此以後,變得異常畏寒,臉色永遠是蒼白的,左手也廢了,乾不了重活。
我重新成為了守碑人。
沒人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村裡人隻當是之前的災難過去了,王老板的礦自然也黃了。
隻有我知道,那東西,隻是被重新壓了回去,並沒有消失。
那無字碑,比以前更需要看守。
我常常在深夜獨自上山,坐在離碑不遠不近的地方。
有時,我能聽到碑底下傳來極其細微的、像是無數人竊竊私語的聲音,還有……指甲刮撓的聲音。
它們在等待。
等待下一個,像我一樣,不信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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