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像吳邪還在時那樣，用大腦去思考，而不是隻憑一腔熱血。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點，“我們得先活下去，才能談以後。”
他環顧四周，目光銳利地掃過這片狼藉。
“小哥，你傷得很重。小花……對，還有小花！”
他像是才想起來，立刻轉身，在附近的一堆碎石下，找到了那個穿著粉色襯衫，此刻卻滿身塵土和血汙的身影。
他衝過去，伸手探了探解雨臣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
他鬆了口氣，然後立刻開始檢查現狀。
小哥，左臂幾乎廢了，戰力全無，成了需要被保護的“知識庫”。
小花，重傷昏迷，人事不省，是個“累贅”。
天真，一具需要小心翼翼保護的“活屍”。
而他自己，王胖子，雖然也受了不輕的傷，但卻是現在唯一一個還能站著，還能思考，還能行動的人。
他們被困在不知道多深的地下，出口被堵死了，食物和水都快沒了。
這是一個絕境。
一個足以讓任何人崩潰的絕境。
王胖子卻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娘的，這下好了，胖爺我成總指揮了。”
他自嘲了一句，然後立刻行動起來。
他從自己的背包裡翻出急救包，裡麵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他先是走到張起靈身邊，用最快的速度，為他那條恐怖的左臂做了緊急處理，用繃帶死死纏住，至少先止住血。
“啞巴，省著點力氣，彆死了。”他粗聲粗氣地說道，“我還指望你這個活地圖帶我們出去呢。”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接著，胖子又跑到解雨臣身邊，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發現主要是撞擊造成的內傷和骨折。他用兩塊木板和繃帶，簡單地固定了解雨臣骨折的腿。
做完這一切，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身上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他一屁股坐下，從包裡拿出僅剩的半瓶水，先遞給張起靈。
“喝點。”
張起靈沒有拒絕，喝了一小口。
胖子自己也喝了一口，潤了潤乾裂的嘴唇，然後把剩下的水小心翼翼地收好。
“小哥，”他看著張起靈，表情是少有的嚴肅，“現在，我需要你的腦子。你恢複了全部記憶，對吧？你肯定知道這裡。告訴我們，除了被堵死的那條路，還有沒有彆的辦法可以出去？”
張起靈閉上眼睛，似乎在腦海中搜尋著龐大的信息。
周圍一片寂靜，隻有胖子沉重的呼吸聲，和吳邪胸口那微弱而有節奏的“咚咚”聲。
過了許久，張起靈才睜開眼。
“有。”
“哪裡？”胖子立刻湊了過去。
“這條通道，是近代修建的，為了進入那個核心區域。但在它之外，還有一條更古老的通路。”張起靈緩緩說道，“是張家的祖先，為了觀察和維護‘終極’的秘密，修建的暗道。它連接著山體的核心，可以繞過所有的危險區域，直通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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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眼睛亮了：“那還等什麼！路在哪兒？”
“我不知道確切的入口。”張起靈搖了搖頭，“那條暗道非常隱秘，入口的開啟方式，每一代隻有族長和少數核心成員知道。我雖然恢複了記憶，但關於入口的具體位置和開啟方法，卻有些模糊，似乎被某種規則刻意抹去了。”
“操！”胖子剛燃起的希望又被潑了一盆冷水，“那你說了等於白說！”
“不過……”張起靈話鋒一轉，“我知道開啟它需要兩樣東西。”
“什麼東西？”
“張家的血，和一個特殊的信物。”
“血好辦，你就是。”胖子指了指他，“信物呢？長什麼樣？我們上哪兒找？”
張起靈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越過胖子，落在了不遠處昏迷的解雨臣身上。
胖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臉不解。
“你看小花乾什麼？難不成信物在他身上？”
張起靈沒有說話，隻是掙紮著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解雨臣身邊，蹲下，然後，從解雨臣那件已經破爛不堪的襯衫口袋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小小的，用不知名木料雕刻而成的令牌，上麵刻著一個繁複的“解”字。
“這是……”胖子瞪大了眼睛。
“九門提督令。”張起靈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是當年張大佛爺分發給九門各家的信物，代表著進入張家核心區域的資格。解家的這塊，應該早就遺失了才對。”
他看著手裡的令牌，又看了看昏迷的解雨臣，眼神變得深邃。
“他為什麼會有這個？”胖子也想不通，“這小子身上的秘密，不比你少啊。”
“不管為什麼，”張起靈將令牌遞給胖子，“有了它，就有了開啟暗道的可能。我們隻需要找到那個刻有張家印記的機關石門。”
“好！”
王胖子接過令牌，感覺手裡沉甸甸的。
他重新充滿了力量。
他走到吳邪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吳邪的身體很沉，冰冷的感覺透過衣服傳來，但胖子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反而覺得心裡無比踏實。
他用布條將吳邪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身上，然後對著他冰冷的耳朵，低聲說道。
“天真，你放心，胖爺我就是拿命填，也一定把你帶出去。”
“你不是說鐵三角永遠不散嗎？你他娘的自己先跑了算怎麼回事啊？”
“你給我撐住了。等出去了，胖爺我帶你去吃全北京最好的涮羊肉。你要是敢在中途掉鏈子，我就……我就把你那些寶貝古董全賣了換酒喝！”
說完，他直起身，一手攙扶著重傷的張起靈，另一隻手緊緊攥著那塊解家令牌。
“小哥，指路！”
張起靈抬起那隻完好的手，指向了黑暗的深處。
“那邊。石壁的紋路，有些不對勁。”
王胖子沒有絲毫猶豫，背著一個人，攙著一個人，朝著那片黑暗，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了過去。
他不知道前路還有多少危險，不知道吳邪那絲生機還能維持多久，更不知道他們最終能否逃出生天。
他隻知道，他不能停。
鐵三角，一個都不能少。
他王凱旋，今天就要把這座壓在他們頭上的絕望大山，硬生生給扛起來！
就在他們蹣跚著走向那片石壁時，誰也沒有注意到，被他們留在原地的解雨臣，那一直緊閉的眼皮下，眼球似乎輕輕地滾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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