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切都推給了已經過世的爺爺。
吳三省半信半疑，但他找不到任何破綻。吳家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知道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算離譜。或許，真是老太爺顯靈了？
他想不通，隻能暫時作罷，但對我的態度，卻不再是單純的長輩對晚輩，而是多了一絲平等的審視。
胖子是個話癆，閒不住，在船上唾沫橫飛地吹噓著他以往的“光輝事跡”，從北到南，從大漠到雪山，仿佛天底下沒有他沒去過的鬥。
我偶爾會插上一兩句，看似不經意地指出他話裡的某個漏洞。
『胖爺，你說你在昆侖山碰見過雪人，那玩意兒不是兩米多高嗎？你這身高，是怎麼從它褲襠底下鑽過去的？』
『胖爺，你說你在精絕古城裡見過會唱歌的屍體，那她唱的是美聲還是通俗啊？下次有機會，你讓她給我簽個名唄？』
幾句話就把胖子噎得直翻白眼，惹得潘子在一旁悶笑。連一直閉目養神的張起靈，嘴角都似乎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船艙裡的氣氛，因為我的存在，變得和記憶中有些不同，多了一些歡快和輕鬆。
我一邊和他們插科打諢，一邊暗中觀察著那個撐船的船夫。
那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皮膚黝黑，滿臉皺紋，看起來就是個常年在水上漂泊的老實人。
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係統，幫我掃描一下那個船夫。』
『叮！“洞察之眼”啟動。』
『人物：李四偽裝）』
『身份：裘德考團隊外圍人員』
『目的：監視吳三省一行人，竊取帛書信息。』
『危險等級：低』
果然有鬼！
我心中冷笑。阿寧的人嗎？動作還真快。
『叮！發現支線任務：碟中諜。』
『任務內容：在不驚動吳三省的情況下，揭穿間諜的身份，並從他身上獲取有用信息。』
『任務獎勵：記事點200點，技能“巧手空空”。』
這個任務，我接了！
直接揭穿他太沒意思了，得玩點花的。
我找了個機會，湊到潘子身邊，壓低聲音說：『潘子哥，你看那船夫。』
潘子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小三爺，怎麼了？』
『你看他的手，』我提醒道，『一個常年撐船的人，手上怎麼可能一點老繭都沒有？那雙手，倒像是個常年握筆杆子的。而且你看他的脖子後麵，有很淺的白印，明顯是常年戴眼鏡，最近才摘掉留下的痕跡。一個船夫，戴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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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是軍人出身，觀察力敏銳，經我這麼一提醒，他臉色立刻就變了。他不動聲色地又打量了那船夫幾眼，然後對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裡充滿了讚許和警惕。
夜幕降臨，小船在靜謐的水道上緩緩行駛。
胖子和潘子喝了點酒，已經睡下了，吳三省也在閉目休息。隻有張起靈，依舊抱著他的刀，坐在船尾，像一尊雕塑，與黑暗融為一體。
那個假船夫，也顯得有些焦躁不安，時不時地朝我們這邊看。
時機到了。
我悄悄對係統說：『係統，商城裡有沒有什麼能讓人說真話的道具？』
『當然有！“真言粉”，無色無味，溶於水，可讓目標在半小時內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居家旅行，殺人滅口，啊不，是套取情報的必備良藥！售價：100記事點，宿主你值得擁有！』
『買了！』我毫不猶豫。
我現在的記事點是50+30=80點，還差20點。
『係統，能賒賬嗎？』
『看在宿主你這麼有上進心的份上，本係統就破例一次！下次記得還哦，有利息的！』
我拿到了真言粉，起身倒了兩杯水，朝著船夫走了過去。
『老師傅，忙活一天辛苦了，喝口水潤潤嗓子吧。』我遞過其中一杯加了料的水，笑容純良。
船夫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但看我隻是個半大孩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一口喝乾了。
我沒有急著問話，而是坐在他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著天，從天氣聊到水裡的魚，再聊到當地的風土人情。
藥效發作得很快。
我看到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渙散和迷離。
我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問道：『老師傅，你這船看著挺舊的，應該賺不了多少錢吧？怎麼會來接我們這種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危險活兒？』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空洞地回答：『錢……阿寧小姐給的錢多……』
成了！
我心中一喜，正準備繼續往下問。
他卻猛地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眼神恢複了一絲清明，驚恐地看著我：『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說時遲那時快，他猛地推開我，轉身就要往水裡跳！
但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船尾閃過，隻聽“噗”的一聲悶響，那個假船夫已經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張起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裡，手中那把黑金古刀的刀鞘，正抵在假船夫的喉嚨上，眼神冰冷。
這邊的動靜驚醒了所有人。
吳三省和潘子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胖子也揉著眼睛罵罵咧咧地爬起。
當他們看清眼前的情景時，全都愣住了。
潘子反應最快，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那人死死按住，三兩下就從他懷裡搜出了一部小巧的衛星電話和一個信號發射器。
真相大白。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都彙集到了我的身上。
胖子張大了嘴，能塞下一個雞蛋：『我操……小天真，不是，吳邪兄弟，這是你發現的？』
潘子的眼神裡充滿了敬佩和不可思議。
而吳三省，他的表情最為複雜。震驚，疑惑，審視，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陌生感。
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處心積慮布下的局，還沒開始，就被他最看不起眼的、一直試圖排除在外的親侄子，給揪出了一個致命的漏洞。
『叮！支線任務“碟中諜”完成！獲得記事點200點，技能“巧手空空”！』
『叮！完成新手任務壯舉13）：慧眼識諜！』
『當前記事點餘額：80100賒賬）+200=180點。』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無視了眾人的目光，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吳三省死死地盯著我，過了許久，才用一種低沉而嚴肅的語氣開口。
『吳邪，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我轉過頭，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解釋？三叔，我隻是覺得，出來混，不多長個心眼，很容易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我頓了頓，看著他驟然收縮的瞳孔，輕笑著反問。
『你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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