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的震動,比我們想象中來得更加猛烈。
我們三人連滾帶爬地衝出主墓室,身後的通道就在我們跑出不到十米的地方,轟然坍塌,徹底堵死了回去的路。
『他娘的!這魯殤王也太小氣了!死了都不讓人安生!』胖子一邊跑一邊破口大罵,『不就看了你家牆上一幅畫嗎?至於把房子都拆了嗎?』
『彆廢話了!快跑!』三叔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焦急,『這震動是從主墓室傳出來的,整個地宮的結構都被破壞了,這裡馬上就要變成一個活墳墓!』
不用三叔提醒,我們也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麵在不斷開裂,頭頂的石塊像是下雨一樣往下掉。
求生的本能,讓我們爆發出了所有的潛力。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的,隻記得耳邊全是轟隆隆的巨響和胖子的叫罵聲。
當我們終於從那個狹窄的盜洞裡鑽出來,重新呼吸到地麵上新鮮的空氣時,我們身後的那座小山包,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整個地陷了下去,徹底將那座西周墓穴,永遠地埋葬在了地下。
劫後餘生的我們三人,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了許久,胖子才第一個緩過勁來。
他一咕嚕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罵罵咧咧地說道:『操!虧大了!這次真是虧到姥姥家了!忙活了大半夜,差點把命搭進去,結果連根毛都沒撈著!』
他說著,目光就落在了我手裡的那把青銅鑰匙上,眼睛裡閃著賊光。
『哎,天真,要不……把這鑰匙給胖爺我?好歹也算是個念想,不至於空手而歸啊。』
我還沒說話,三叔就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你個死胖子,就知道錢!這東西是你能拿的嗎?沒看見小哥為了它都變成那樣了?』
胖子捂著腦袋,委屈地說道:『我這不是尋思著,小哥現在昏迷不醒,天真拿著這玩意兒也沒用嘛。再說了,這鑰匙看起來就是青銅的,估計也賣不了幾個錢,我就是收藏,收藏懂嗎?』
我看著胖子那副財迷心竅的樣子,有些好笑,將鑰匙收進了口袋。
『行了胖子,彆想了,這東西對小哥很重要,我得替他保管好。』
我頓了頓,看向三叔,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三叔,你說,這古墓塌方,是不是跟我剛才想碰那壁畫有關?』
三叔的臉色嚴肅了起來。
『不好說。』他沉吟道,『但那幅壁畫,絕對有古怪。尤其是那個麒麟圖騰,它似乎和你的血脈產生了某種共鳴。小邪,你老實告訴我,你剛才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我點了點頭,將剛才麒麟紋身發燙,血脈沸騰的感覺,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聽完我的敘述,三叔和胖子都陷入了沉默。
胖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天真,你說……這魯殤王,會不會也是麒麟血?所以他才能搞到鬼璽,還知道青銅門的事?』
他的這個猜測,不可謂不大膽。
但三叔卻搖了搖頭,否定道:『不可能。麒麟血脈,據我所知,隻有兩個家族擁有。一個是小哥所在的張家,另一個……』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目光複雜地看著我。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另一個,就是我們老吳家。
雖然我的血脈濃度,在遇到係統之前,稀薄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魯殤王絕對不是麒麟血。』三叔的語氣很肯定,『但他一定是通過某種方式,知道了麒麟血脈的秘密。他建造這座墓,甚至不惜把自己煉成血屍,目的,恐怕就是為了……奪取麒麟血脈!』
奪取血脈!
這個念頭,讓我的後背竄起一股涼氣。
我突然想明白了。
魯殤王為什麼要把墓建在這裡?為什麼棺槨下會有那幅壁畫?
他不是在祭祀,他是在設下一個跨越千年的陷阱!
他知道擁有麒麟血脈的人,一定會被青銅門的秘密所吸引,也一定能感應到那幅壁畫。
隻要有人觸碰到壁畫,就會觸發機關,整個地宮坍塌,將人活埋。
而他自己,則化作不死不滅的血屍,在這座活墳墓裡,慢慢地,將獵物的血脈,據為己有!
好一個惡毒的千年陽謀!
如果不是張起靈及時出手,秒殺了那具血屍,恐怕我們現在,已經成了魯殤王的盤中餐。
想通了這一切,我不禁一陣後怕。
『他娘的,這老粽子,心也太黑了!』胖子聽完我們的分析,也是氣得直跳腳,『死了都不安生,還想害人!活該他被小哥一指頭戳成灰!』
三叔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邪,看來你的血脈,比我們想象中還要特殊。它既是你的護身符,也是一個巨大的麻煩。以後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經過這次魯王宮之行,我深刻地意識到,這個世界的詭異和危險,遠超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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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擁有的係統和麒麟血脈,正將我一步步地,推向那個最危險的漩渦中心。
我們沒有再耽擱,輪流背著昏迷的張起靈,連夜離開了那片是非之地。
回到我們在山下落腳的招待所,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我們簡單地洗漱了一下,處理了身上的傷口,然後將張起靈安頓在床上。
他依舊在昏睡,呼吸平穩,隻是眉頭偶爾會微微皺起,似乎在做什麼不好的夢。
我和胖子累得夠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三叔卻沒什麼睡意,他點了一根煙,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晨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胖子還在我旁邊打著震天響的呼嚕,三叔不見了蹤影,應該是出去辦事了。
而原本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張起靈,卻不見了。
我心裡一驚,猛地坐了起來。
『小哥?』
我喊了一聲,沒人回應。
我趕緊下床,環顧四周,發現房間的門窗都關得好好的,不像是有人闖入。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衛生間的門,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水聲。
我鬆了口氣,走了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小哥,你在裡麵嗎?』
水聲停了。
過了幾秒鐘,門被拉開。
張起靈站在門口,他已經換下了一身臟兮兮的衣服,穿上了我放在這裡的備用t恤和長褲。
他的頭發濕漉漉的,顯然是剛洗過澡。幾縷黑色的發絲貼在光潔的額頭上,水珠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頰滑落,劃過喉結,沒入衣領。
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在午後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深邃。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