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抬起手,用一套吳邪從未見過的,古老而繁複的手語,比劃了幾個動作。
那些村民看到他的手勢,默默地、無聲地退了下去,重新回到了各自的石屋裡。
危機,暫時解除了。
『他……他好像沒有惡意。』吳邪低聲對解雨臣說。
解雨臣的眉頭卻緊緊皺著,他死死盯著老者的手勢,似乎在辨認著什麼。
『小花?』
『彆說話。』解雨臣的臉色有些發白,『他的手語……我小時候在爺爺的書房裡見過一些零星的記載……那不是用來交流的語言……那是……用來記事的。』
老者比劃完手語,便不再理會他們,轉身朝著那間最大的石屋走去。
走了兩步,他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用拐杖,指了指胖子,又指了指石屋。
意思很明確,讓他們跟過去。
『怎麼辦?』吳邪問道。
『還能怎麼辦?』解雨雨臣扶起幾乎要癱倒的胖子,『胖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沒得選。是福是禍,都得闖一闖了。』
三人互相攙扶著,走進了那間巨大的石屋。
石屋內部,空曠得驚人。
沒有桌椅,沒有床鋪,甚至沒有任何生活過的痕跡。
唯一的陳設,就是牆壁。
四麵牆壁,包括天花板,從上到下,密密麻麻,全都刻滿了古老的壁畫。
這些壁畫的風格和吳邪以前見過的任何一種都不同,線條簡單,構圖卻宏大得令人窒息。
老者走進石屋後,就站在正中央,用拐杖指著牆上的壁畫,開始用那種古老的手語,無聲地講述起來。
解雨臣的臉色,隨著老者的比劃,變得越來越蒼白。
『小花,他到底在說什麼?』吳邪忍不住問道。
『他在說……一個故事。』解雨臣的聲音有些乾澀,『一個……關於我們這個世界的……故事。』
『什麼故事?』
解雨臣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組織語言,他看著吳邪,一字一頓地說道:『他說……我們……我們所有的人,我們經曆的所有事……都活在一本……正在被翻閱的書裡。』
吳邪的大腦嗡的一聲。
書?
這個詞,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心中最深的那個秘密。
他的穿越,他的係統……
『那……那張家呢?』吳邪的聲音有些顫抖。
解雨臣的目光轉向老者,艱難地辨認著他的手勢,然後用一種近乎失神的語氣翻譯道:『張家……是守書人。他們的使命,就是維護這本書的穩定……修正書裡出現的……錯誤。』
『那他們呢?』吳邪指了指外麵,『這些村民……他們又是誰?』
『他們……』解雨臣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們是靜默者。是守護在書頁夾縫裡的……一群被遺忘的人。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防止書外的……東西,侵入書中。』
書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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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想到了那些『聆聽者』。
老者似乎看出了吳邪的疑問,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指向了正對著門口的那麵主牆壁。
那是一幅占據了整麵牆的,最為宏大,也最為慘烈的壁畫。
畫的中央,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
他背對著觀者,看不清麵容,但那身形,那姿態,卻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孤絕與堅韌。
他的雙手,正奮力地撐著兩片巨大得無法想象的『書頁』。
那兩片『書頁』,正在緩緩合攏,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壓成齏粉。
巨人的脊梁,彎成了一張蓄勢待發的弓,渾身上下的肌肉都虯結著,每一根線條都充滿了力量與痛苦。
而在巨人的腳下,在那即將合攏的書頁縫隙裡,無數黑色的、如同蛀蟲一樣的東西,正瘋狂地湧入。
那些東西,正是『聆聽者』!
它們攀附在巨人的身上,啃食著他的血肉,撕咬著他的筋骨。
巨人的腳下,已經堆滿了黑色的蟲屍,而他流下的血,則彙成了一條觸目驚心的河流。
他以凡人之軀,獨自一人,對抗著整個世界的崩塌,以及來自書外無窮無儘的惡意。
『你看那幅畫!』解雨臣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老者說……當書快要合攏的時候……當這個世界的故事即將迎來終結的時候……最後一代的守書人……必須以身為祭……化作書脊……撐住它!』
吳邪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巨人的身上。
他的身體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他不需要去看那張臉。
他知道那是誰。
那個總是走在最前麵,為他們擋下所有危險的身影。
那個總是沉默寡言,卻用行動守護一切的人。
那個在他最迷茫的時候,告訴他『帶我回家』的人。
『小哥……』
吳邪伸出手,想要觸摸牆壁上那個浴血奮戰的身影,可指尖傳來的,隻有冰冷的石壁觸感。
原來,他不是失蹤了。
他也不是去了什麼青銅門後。
他是在用自己的命,撐著他們所有人的……世界。
心,像是被人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痛得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吳邪的視線,忽然凝固了。
他注意到,在壁畫上,在那個頂天立地的巨人腳邊,在無數黑色蛀蟲的包圍中,還有一個很小很小的人影。
那個人影畫得非常模糊,幾乎要被周圍的黑暗所吞沒。
但他就在那裡,似乎也在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協助著巨人,對抗著那些蛀蟲。
吳邪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指向那個模糊的人影。
『那……那個人……是誰?』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解雨臣也注意到了那個人影,他看向老者,將吳邪的問題用手語比劃了出來。
一直沉默講述的老者,在看到吳邪指向那個人影時,渾濁的眼睛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流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那情緒很複雜,有悲憫,有歎息,還有一絲……宿命般的了然。
他沒有再用手語。
他緩緩地,轉過身,麵對著吳邪。
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吳邪,似乎要看進他的靈魂深處。
然後,老者彎下腰,用他那根布滿皺紋、如同枯枝般的手指,在積滿了厚厚灰塵的地麵上,緩緩地,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像是兩道驚雷,在吳邪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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