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林濤就醒了。
身側的溫熱和重量提醒著他,昨晚的荒唐不是夢。
他微微側頭,看著懷裡睡得正香的房詩琪,那張精致的小臉毫無防備,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呼吸均勻。
這丫頭,睡著了倒是挺安分。
林濤哭笑不得,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詩琪,醒醒,天亮了。”
懷裡的人隻是不滿地哼唧了兩聲,扭了扭身子,反而像隻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地纏了上來,抱得更緊。
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什麼夢話。
林濤歎了口氣,這丫頭是真不怕她爸半夜過來查崗。
他清了清嗓子,計上心頭。
他壓低聲音,在房詩琪耳邊用一種極其緊張的語氣說道:“壞了!我好像聽見你爸在客廳跟你媽說話!”
話音剛落,懷裡的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猛地一顫。
“真的?!”
房詩琪的眼睛瞬間睜得溜圓,前一秒還睡眼惺忪,下一秒就寫滿了驚恐和清醒。
“嗯,好像在說練拳的事。”林濤一臉嚴肅,表情真摯得找不出一絲破綻。
下一秒,房詩琪像隻受驚的兔子,猛地從被窩裡彈了起來,連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丫子就衝到門口,把門拉開一道小縫,探頭探腦地往外瞧。
客廳裡安安靜靜,隻有晨光熹微。
她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林濤!你騙人!”
房詩琪氣鼓鼓地跺了跺腳,轉身走回床邊,一邊憤憤地穿著自己的拖鞋,一邊小聲嘟囔。
被這麼一嚇,她那點困意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
林濤懶得理她的小脾氣,自顧自地起床,開始在房間裡活動筋骨,準備晨練。
……
下午三點,灣北藝術大學。
國際交流合作部的部長辦公室裡,陽光正好。
薛雨萱看著眼前這個男生,心裡有些拿不準。
他看起來跟學校裡的那些大男孩沒什麼區彆,一身簡單的休閒裝,乾淨清爽。
房先生電話裡說的那個要錄製英文歌的“高人”,就是他?
薛雨萱今年二十四歲,家世顯赫。
父親是灣島政壇要員,母親是知名醫院的外科主任。
她本人更是履曆驚人,從小就被譽為音樂神童,擁有絕對音感,畢業於世界頂尖的柯蒂斯音樂學院,回校任教兩年,就憑實力坐上了國際交流合作部部長的位置。
“薛部長?房叔讓我來的。”
林濤率先開口,態度不卑不亢。
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這個女人,很漂亮,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那股乾練利落的氣場,眼神清亮而有神,尋常男人在她麵前恐怕連話都說不利索。
“嗯,房先生打過招呼了。”
薛雨萱點了下頭,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
“他說,你有幾首英文歌需要幫忙整理成譜?”
她的聲音很好聽,清冷中帶著一絲柔和,像玉石相擊。
“對。”林濤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歌我隻會哼,可能記得不全,英文發音也不標準,樂理樂器更是一竅不通。”
這話說得坦誠,倒讓薛雨萱有些意外。
她還以為對方會是個恃才傲物的家夥。
“去錄音室吧,那裡安靜。”薛雨萱沒有廢話,直接站起身
,“有鋼琴,你先哼唱一遍,我試試看能不能跟上。”
她踩著高跟鞋,身高幾乎與林濤持平,一身剪裁得體的o套裝勾勒出極好的身段,走路帶風,顯然是個做事雷厲風行,不喜拖遝的人。
錄音室內,厚重的隔音門一關,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薛雨萱坐在鋼琴前,優雅地舒展了一下手指,示意林濤可以開始了。
林濤閉上眼,將腦中的旋律過濾一遍,然後輕輕哼唱起來。
〈dancingithrghost〉。
沒有伴奏,隻有一道略顯青澀的男聲清唱,但那憂傷入骨的旋律,瞬間就抓住了薛雨萱的耳朵。
她眉頭微蹙,眼神裡是專業人士的審視。
旋律是頂級的,但正如林濤所說,他的哼唱存在不少問題,英文發音帶著濃重的口音,好幾個轉音的地方明顯有缺失,讓曲調顯得有些斷裂。
“再來一遍。”
薛雨萱開口,纖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輕輕落下。
叮——
一聲清脆的琴音,純粹、通透,瞬間為這首歌鋪上了一層底色。
林濤心頭一震,這琴聲仿佛有種魔力,讓他腦海中模糊的旋律碎片都變得清晰起來。
他跟著琴聲,再次哼唱。
這一次,歌聲與琴聲交織,那些原本斷裂的地方被流暢的鋼琴音符完美地填補、串聯,整首曲子瞬間變得完整而動聽。
一曲唱罷,薛雨萱沒有立刻說話,手指還搭在琴鍵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林濤也不催促,他知道,對方正在用她那恐怖的音樂天賦,在腦中解構、重組這首歌。
幾分鐘後,薛雨萱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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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再度響起,比剛才更加流暢,也更加悲傷。dancingithrghost……”
歌聲從她的喉間流淌而出,她的英文發音標準而純粹,聲線時而清澈如溪流,時而低沉如海潮,那種深入骨髓的悲傷與思念,被她演繹得淋漓儘致。
林濤閉著眼,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跟著這歌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