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接過那個沉甸甸的背包,手指下意識地收緊,指節都有些發白。
三十萬現金,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女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
“是以你的名義捐嗎?
我會把彙款憑證和縣裡開的證明都拿給你。”
“不用我的名字,麻煩。”
林濤擺了擺手,渾不在意,
“非要寫個名字,就寫‘神奇樂隊的神秘人’吧。”
這名頭一聽就挺唬人。
“好,我記下了。”
安若素鄭重地點點頭,把背包抱得更緊了些,
“我代表山裡的孩子們,謝謝你。”
說著,她便要深深地鞠躬。
“哎,打住!”
林濤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你要是來這套,我可就把錢收回來了啊。”
一句玩笑話,瞬間化解了女孩的拘謹。
安若素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像是雨後初晴的天空,乾淨又明澈。
“我叫安若素。”
“林濤。”
林濤也笑了,
“走吧,我送你去銀行。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抱著這麼一大包錢在街上晃,我不太放心。”
安若素這次沒有拒絕,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並肩走出小院。
初秋的陽光透過路旁的梧桐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為了不讓氣氛尷尬,林濤主動找著話題:
“你是北大哪個係的?”
“臨床醫學,還輔修了中醫。”
安若素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
“喲,未來的白衣天使啊。”
林濤打趣道,
“畢業了肯定能進協和、301那種大醫院吧?”
安若素搖了搖頭,目光望向遠方,眼神裡有種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執著。
“我們那兒太窮了,也太偏了,生了病都隻能靠扛。
我是村裡人湊錢送出來讀書的,我得回去。”
林濤心裡微微一動。
在2000年,一個北大的醫學高材生,意味著金飯碗,意味著首都戶口,意味著光明璀璨的前途。
放棄這一切,回到窮山溝裡?
他想了想,用一種商量的口吻說道:
“其實,不一定非要人回去。
你在大城市能創造更大的價值,賺更多的錢,然後用這些錢去幫助他們,效果可能更好。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在山裡能救十個、一百個,但在外麵,或許能幫到一萬個。”
這是他作為一個重生者,最理性的成本收益計算。
安若素沉默了片刻,輕輕開口:
“我算不來那麼複雜的賬。
我隻知道,王大爺的腿去年摔斷了,因為沒錢治,現在還瘸著;
村口的李嬸子,風濕痛得整宿睡不著,也隻能熬著。
他們缺的,是一個能隨時找到的醫生。”
她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砸在林濤心上。
他沒再說話。
有些選擇,無關乎利益,隻關乎本心。
銀行裡,安若素將錢存進特定賬戶後,借用林濤的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嬸,我往縣裡的賬戶上彙了三十萬,你跟縣長他們商量下怎麼用……”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拔高的女聲,焦急又驚恐:
“若素!你哪來那麼多錢?
你跟嬸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外麵乾傻事了?
你可彆嚇我啊!”
“嬸,你放心,我沒做傻事
。是一個叫‘神奇樂隊的神秘人’捐的,人家是好心的大歌星。”
安若素耐心地解釋著,又細細問了問家裡奶奶的身體,話語間滿是暖意。
掛了電話,她把手機還給林濤,白淨的臉頰微微泛紅,小聲地說了句:
“林濤,謝謝你。”
“就一句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