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蘇芷昕還陷在柔軟的被褥裡，像隻慵懶的貓。
“我出去有點事。”
林濤一邊扣著襯衫扣子，一邊說道。
“嗯……”被子裡傳來一聲含糊不清的鼻音。
林濤笑了笑，知道這姑娘不睡到下午是不會起來的。
清晨的愚園路，空氣清新。
林濤抵達那座花園住宅時，老頭正和倪老頭在院子裡的石桌上下棋，廝殺正酣。
“老頭早！倪老頭也早！”
林濤人未到，聲先至。
老頭捏著一枚黑子，眼皮都沒抬，對著棋盤哼了一聲
：“現在的年輕人，太陽都曬屁股了，還好意思說早。”
“林濤，來，坐這兒。”
倪老頭倒是笑嗬嗬地招手，
“彆理他，老小孩脾氣，就愛擺譜。”
“官越做越大，譜自然也得跟著大嘛。”
林濤一點不見外，自己拎過一個凳子坐下，嘴裡還不饒人。
“嘿，你這小子從哪聽來的風言風語？
可不興瞎說啊！”
老頭終於抬起頭，斜了林濤一眼。
“您手下那位都‘代理’一個多月了，您不挪位置，他怎麼轉正？
大家心裡都有數。”
林濤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嗯……倒也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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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沉吟片刻，放下了棋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過陣子我去上麵了，魔都這攤子可就沒人給你撐腰了。小子，慌不慌？”
“您是上去了，又不是飛升了。”
林濤反問，
“您在魔都這麼多年的人脈關係網，還能一根線不留，全打包帶走？”
“那可說不準。”
老頭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現在的局勢，複雜得很。”
“要不……我給您聊聊我聽來的小道消息，幫您捋捋思路？”
林濤笑嘻嘻地湊過去。
“哦？”老頭來了興趣，
“你還能知道些我不知道的？”
我睡了你寶貝女兒這事，你肯定不知道。
林濤心裡嘀咕一句，嘴上卻道：“周正毅。”
僅僅三個字，就讓院子裡的氣氛瞬間變了。
倪老頭的笑容收斂了，老頭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當然，我知道您二位肯定已經盯上他了。
我就隨便說說，給您提供點方向。”
林濤的語氣很謙虛，但說出的話卻一點不含糊。
“但說無妨。”老頭身體微微前傾，擺出了認真傾聽的姿態。
“周正毅的發家，離不開農凱集團。
而農凱集團的第一桶金，來自違規圈地，幫他辦這事的人，叫吳明。
我沒記錯的話，吳明現在是您手下的一位得力乾將吧？”
老頭的臉色沉了下去。
“這隻是開胃菜。”林濤繼續道
，“之後，周正毅通過一係列資本運作，從港島那邊的中銀，拿到了二十一億的貸款。
一個在內地聲名不顯的公司，憑什麼能拿到這麼大一筆違規貸款？因為港島中銀的負責人，劉金寶，是他的人。”
“吳明牽線，周正毅出麵，劉金寶放款。
一個在體製內保駕護航，一個在外麵長袖善舞，一個在境外提供資金……好一個鐵三角。”
林濤每說一句，老頭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這些都是他們正在調查，卻苦於沒有確鑿證據和清晰脈絡的事情，現在卻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三言兩語就梳理得清清楚楚。
他看著林濤，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信息，渠道，對局勢的洞察力……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頭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他死死盯著林濤，一字一頓地問：
“你上麵……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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