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運,進攻龍井關的建奴,酉時鳴金後未再進攻。
馬科與白廣恩鬆了口氣,但也僅僅是鬆了一點,畢竟明日還要守一整天。
次日辰時,吃過飯後的建奴,精神抖擻的開始了進攻,他們眼底看不到恐懼隻有狂熱。
反觀明軍這邊,人人臉上都寫滿了凝重,傷亡雖然還算可控,但也極度慘烈。
守軍多數死於,雙方火槍與弓箭互射,建奴三層重甲先的登兵,也造成了不少殺傷。
還有後方那幾台,簡易輕型投石車,也造成了大量傷亡,龍井關是小關隘。
並未配備紅夷大炮,憑借虎蹲炮的鉛丸,很難遠距離擊毀投石車。
又是一日慘烈攻防戰,馬科左手的棉布條下,傷口早就不知崩裂了幾次。
他甚至感覺不到左手掌了,這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短暫性麻木,屬於身體痛覺屏蔽。
馬科看著退走的建奴,吐了一口血沫恨聲道:“啐!這幫養馬奴,戰力真他娘強!”
白廣恩嗤笑道:“不然呢?咱們被追著打了幾年了,這些年軍餉充足些,才有所好轉!”
馬科疲憊的看了眼白廣恩,低聲勸道:“老白呀!軍餉少吃點,小心腦袋搬家!”
白廣恩皺眉凝視了他一眼,並未接話轉身走了,軍餉吃拿卡扣這是常態。
整理完守城所用物資,並偽造倉皇而逃的假象,將一些好壞兵器、火炮,混雜丟在關上。
兩人打算,於今夜子時悄然撤退,防止步兵跑不過建奴騎兵,畢竟他們騎兵可不多。
亥時末,白廣恩壓低聲音道:“兄弟們,城樓上多立旌旗,火把都給老子點上,多點些!”
“草人都抬上來,他娘的你咋如此愚笨!不會離火把遠一點嗎?等下燒著啦!”
馬科捂著受傷的臂膀,眉頭緊鎖道:“哨探回報,建奴大營燈火稀疏,像是在休整。”
“但願這幫家夥,彆他娘半夜抽風……”
“烏鴉嘴給老子閉上!”白廣恩罵了一句,眼神裡閃過一抹凝重!佯裝敗退最怕弄假成真。
部隊悄無聲息地,分批退下城牆從南門退走,一路上丟下事先準備之物,像是匆忙退走。
然而,先頭部隊剛出南門不久,大部分人馬擁擠在南門之下時,嗚——!嗚——!
急促的牛角號,毫無預兆地在北門外吹響,不久後伴隨有撞門聲。
“不好!建奴夜襲!”前鋒一名把總的聲音,因極度驚駭而變調。
白廣恩赤紅著雙眼,翻身上馬嘶吼道:“中計了!這幫狗娘養的,等的就是這一刻!”
刹那間!假敗成了真潰,一時間南門人吼馬嘶。而北邊最重要的城門,卻再無人值守。
“長槍手,隨本將登城作戰!”唐通還在試圖力挽狂瀾,但聲音瞬間被淹沒。
很快,北門被撞了幾十次後,終於不堪重負咯吱,傾倒在了甕城內。
建奴嘗試撬動千斤閘,無奈太重最終放棄,因為今夜建奴攻城,是耍心眼子搞偷襲。
並未將雲梯車推來,那大家夥太顯眼了,他們擔心城中守軍發現。
這也是明軍,當下唯一的逃生之機,馬科眼見無法再組織進攻,乾脆組織有序撤退了。
跑路,他們還是很熟悉的,隻是現場秩序稍顯淩亂,這才一直擁擠在南門內。
南邊麵向大明腹地,是沒有設置甕城的,出了南門往前跑一段,便能跑上官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