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間充斥著衛青鋒的氣息。
霸道的強硬,俯就的包容。
無夢,好眠。
雪羽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沉,恍惚間醒來,有種周身輕飄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空茫。
“醒了?”
“……明澤兄?”
李明澤:“……”
眉目微帶惺忪,神態慵懶,周身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花開荼蘼之感,如同他身上的氣息,清淺,又莫名馥鬱。
李明澤頓了頓,提出中肯建議:“麵具還是戴上吧。”
雪羽從善如流,叩腕取出麵具戴上,挽起長發,打理整齊好,回頭向後方高處望去。
穩居首席尊位的衛青鋒手中把玩著一支酒壺,居高臨下,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雪羽眉眼輕彎,眸中蕩出一抹會心笑意,方留神向場中看去。
次席和第三尊位仍是柳雲空和顧明辰二人。前十尊位之中唯一的變化是第七席位,原本是青雲宗附屬二品宗門的一名青年男修,現在換成了一襲綽約紅紗裙的阮煙羅。她也是前十尊位之中,除衛青鋒之外,唯二的女修。
雪羽略一思忖便猜到個中端倪。阮煙羅出自合歡宮,攻擊手段重在撼搖敵手心神,實論起來與雪羽的劍意有異曲同工之處,此時正值無天綺夢生現世之際,無形之中增加了阮煙羅的威能。
目光交彙,阮煙羅輕佻地向雪羽飛了個嫵媚的眨眼,雪羽微微欠身,頷首還禮。
再繼續往下,第二十三尊位是青雲宗靈犀峰的雲夢仙子寧雲夢,二十五尊位是坐在自己身側的李明澤。
自己是取代阮煙羅後的二十六席。
“已經打了小三十場了。”李明澤道。
雪羽睡了不到兩個時辰。若是以第一場衛青鋒和雪羽的比鬥為例,兩個時辰甚至不夠打一場,但賬卻不是這麼算的。
譬如先前阮煙羅挑戰寧雲夢。寧雲夢心知自己不敵,也知阮煙羅對自己抱有惡意,且其出身合歡宮,有諸多難以言說的惡劣手段,索性乾脆利落地認了輸,避開一場對自己有害無益的鬥爭。
這樣的一場比鬥實則是場下的交鋒,擂台之上隻用去片刻時間。
想了想,李明澤又補充了一句“你家衛少主下場了三次。”
“咦?”雪羽好奇,輕笑著追問:“顧劍君一次,柳劍君一次,還有一次是哪位英雄?”
李明澤:“……我。”
雪羽鳳眸微微睜大了一瞬。
李明澤默然,緩了片刻,幽幽道:“你家衛少莊主,對你,還是挺好的……”
對彆人那是真不好!
雪羽輕笑。
李明澤也搖搖頭失笑。
他也是劍修,見到那般純粹無匹的劍意自然是,見獵心喜。
李明澤出身隱門,雖不見聞於江湖,然實則家中底蘊絲毫不遜色於江湖三品宗門。他自幼天資出眾,家中也是傾力培養,如今明德之齡,修為破入韻靈三重境,劍意凝練,且蘊有他自天地潮汐之中悟得的瀚海之意,哪怕放眼整個江湖,也是曲指可數的俊傑人物。
這般出身,這般人物,哪怕身持大家教養之風,也自有其自矜自傲自持自得。
有一句話說,坐而論道,不如起而行之。蓋因旁坐觀之,總會給人一種錯覺,他行我也行。
雪羽與衛青鋒,交鋒三場,逼其後退一步,其戰酣暢淋漓,其意淋漓儘致,內力耗儘而終局,雖敗猶榮。
李明澤與雪羽曾並肩為戰,也曾小有切磋,自持能為小勝其一籌,不免也有心與衛青鋒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