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橫生鋒銳倒刺的猙獰箭頭落入銀盤之中,雪羽迅速落針,一為封閉血脈,二為引出寒氣侵染的汙血,再以冰柏清露反複衝刷灌洗傷得極深的創口。
楚淵靈玥盯著兩個女婢一盆接一盆地更換血水,不由跟著心驚膽顫:“雪羽公子——”
雪羽心知她所憂,溫聲解釋道:“鐵器入體,尤其是深穿之傷,需得曝露創口反複清洗去金銳之氣。此箭為玄鐵所製,自帶寒氣,貴人為女子之軀,未入武道,抵不住如此森寒入體,故需引出汙血,方不生後患。”
負傷女子伏在靠枕之上,聞言道:“姑祖母不必牽憂,這位公子施治得當,望舒已然好些了。”
雪羽:“???”姑什麼祖母?
思及北定王掌權數十年間楚淵皇族的數度更迭,雪羽沉默一瞬,轉而便雲淡風輕地繼續道:“幸得此地正在萬山嶺,諸多藥材不缺,月前又恰好收得一批上好靈參,已然炮製成了適宜女子體質的紅參,正是得用。”
楚淵靈玥斂目,楚淵望舒接言:“勞煩公子了。”
雪羽俯身:“分內之事。”
待得楚淵望舒的傷勢處理畢,房中一應血色清理乾淨,女婢將方才被她護在懷中的孩童抱了過來。
孩童一見楚淵望舒便立馬從女婢懷中掙脫出來,噔噔噔跑到床邊,蹬掉小靴子便爬進了楚淵望舒懷中窩起來。
楚淵望舒眼眶微紅,輕撫了撫孩童的發頂,看向雪羽道:“勞煩公子。”
雪羽微微垂眸,上前溫聲哄著孩童伸出胳膊給他,小心搭脈。
孩童盯了他半晌,忽而伸手抓他臉上的麵具,雪羽仰身避開,輕捏了捏小爪,向二人欠了欠身道:“小公子隻是些許驚神,晚間睡前飲一盞安神蜜湯,連飲三日,好生睡幾覺便能恢複。”
孩童又在盯著他,雪羽不由輕笑了笑,孩童便朝他伸手:“抱!”
“開陽,不得無禮。”楚淵望舒拉下他的小手,看向雪羽道:“公子見笑了。”
“小公子靈動可愛,何來見笑之說?”
雪羽起身,向二人再次行禮:“如此,在下便先去準備湯藥了。”
楚淵靈玥送他出門,回轉房間,見楚淵望舒還在逗弄孩童,便不由勸道:“公主身上有傷,需得多加休息,還是先將小皇子交由朝露二人照料吧。”
楚淵望舒搖搖頭,笑道:“如今已至高祖王父禦下,雖尚未得見金麵,卻已身心皆得鬆解,況且傷勢並非致命,開陽在此,我也安心。”
楚淵靈玥勸她不得,隻得坐下來,接過朝露手中碗盞,繼續喂孩童果泥。
楚淵望舒看她:“姑祖母似乎對那位雪羽公子頗為信重。”
楚淵靈玥是北定王與側妃薑氏之女,側妃薑氏出身楚淵世族薑家,族中傳承數百年,也曾出過公侯後妃,在楚淵皇城稱得上樹大根深。
北定王楚淵辰握掌北疆軍權,位高權重,且修為精深,是楚淵皇族首屈一指的人物。朝廷皇族雖頗有避忌,卻無人敢捋其虎須,明麵之上皆為敬重厚待。故而楚淵靈玥成人之後,便在薑氏牽線之下,與世族周家締結婚約,嫁給了周家嫡支以文采出眾聞名皇城的三公子。
楚淵望舒乃是先皇所出,先皇英年薨隕,膝下隻留下當今聖上與楚淵望舒一雙子女,當今聖上年十五,而楚淵望舒也不過年十七歲,其母妃恰也出自周家,便與楚淵靈玥成了常來常往的親友。
楚淵靈玥微頓了頓,頷首道:“此人是玉劍莊主心腹中的心腹,修為手段皆十分不俗。行走於楚淵與北疆的四海商行便是出自他之手,先前玉劍莞城之事也是他負責,與北疆諸多軍將皆為熟識,父王對此人也頗為青眼。”
“玉劍,那是一處怎樣的天地?”
楚淵靈玥看出楚淵望舒眼中的悵然,一時不由心下澀澀發疼。
在楚淵,女子行事太過艱難。
楚淵望舒,在楚淵女子之中絕然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她自幼養在太皇太後膝下,後先皇隕落,幼帝登基,朝廷各方勢力風起雲湧,太皇太後與太後先後垂簾聽政,皆有這位長公主在側相佐。為穩固朝堂,楚淵望舒更是與攝政王司徒澤延定下婚約,以身入局。
直至溫國公沈煜出手,攝政王司徒澤延圖窮匕見,聖上被囚於紫宸殿?,年僅三歲的小皇子隻身被分隔在彆宮,待得楚淵望舒千方百計尋到小皇子之時,小小孩童已然被苛待到呆愣不識人。
為保住聖上這唯一的血脈,楚淵望舒暗中聯係皇城之中包括周家在內尚有護主之心,亦可以說是投機之望的世族,籌謀到些許兵力,同時又借攝政王不肯輕易得罪北定王之機,向楚淵靈玥投誠,最終促成了今日這般驚險的北疆之行。
明明楚淵望舒有著毫不遜色於當今聖上的出身與才乾,卻隻能隱沒於朝堂,或依托於太後,或依托於聖上,乃至依托於與攝政王的聯姻,獨獨不能是她自己。
思及颯立馬上、眾軍俯首的衛青鋒,楚淵靈玥不願去想,思緒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過去。
倘或,她們生在玉劍,眼中看到的,又該是何等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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