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雪羽再一次進入了一個熟悉的夢境。
相較於夢境,更準確地描述,是一種半睡半醒的識海浮沉。
雪羽曾在佛學經書之中讀到這樣一個故事:佛陀在極樂世界蓮池邊,透過八功德水窺見地獄中的大盜犍陀多受儘煎熬。因犍陀多生前有過一次善行,出於憐憫放生一隻蜘蛛,佛陀便垂下一根蛛絲助其脫困。犍陀多沿蛛絲攀爬時見其他罪人紛紛追逐蛛絲,遂驅趕其他罪人,致蛛絲斷裂,最終重新墜落地獄?。
自小長大,雪羽的生命之中出現過很多根‘蛛絲’。
幼年之時,被雲遲遲挑中,留在其身邊,令他避開了輕衣樓最底層最無知的相互傾軋;稍稍知事時,雲遲遲的一位恩客憐他機敏可人又身陷囹圄,欲為他贖身;長到十五歲時,他修為突破,識海之中出現了疑似親身父母的記憶;十八歲成人之時,玉劍少主衛青鋒點名要下了他的初侍之權;而後,便是主人衛青鋒賜下的諸多恩惠,令他拜入羅天殿,令他有機會習得各種道法技藝,令他修劍入得真正武道,令他執掌權柄,可隨手調用大量資源。
然而,雲遲遲挑中他,一是為奇貨可居,加重自己手中籌碼,二是為自己試驗爐鼎之道。雖並非毫無情分,但情分之外,如同那位心生憐惜的恩客意欲將他養為禁臠一般,所導向的,皆是沉淪。
唯有主人衛青鋒,她的一應施恩,似乎是為雪羽所好。但與之相應的,是雪羽的絕對服從與無底線的迎合。
雪羽無法從記憶之中抹去,那一雙居高臨下旁觀自己一次次在情欲折磨下崩潰地做出種種淫賤之態的冷漠眼睛,那一聲無數次在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時將自己逼進無望沉淵的冷淡敕令‘不準’,那口潔白如玉卻總是在他最怕疼的地方肆意淩虐的鋒利貝齒,那雙漫不經心間隨心所欲地任意地將他送入極樂或是輕易打入地獄的雙手。
如今,又一根極具誘惑的‘蛛絲’,自衛青鋒手中,垂落到了他的麵前。
佛陀漫步在蓮香氤氳的極樂之境,偶爾瞥見地獄苦難,念及墮者曾經的一絲善意,信手垂落一根蛛絲。
這根蛛絲,是佛陀的一時興起,還是真心相助?
極樂與地獄的距離,是竭力便能到達,還是遙遙不見儘頭的永無止境?
竭儘全力的攀爬,是在向極樂靠近,還是在向地獄重新墜落?
夢中的雪羽眼角漸漸滲出淚痕。
無從判斷,更無從選擇。
地獄之中求生的人,唯一能做的,不過是緊緊抓住蛛絲,在墜落與否之間,竭儘全力,煢煢求索。
枕邊的赤金紅卷流動過一道七色流光,是上品法器的靈犀之光,昭示著相隔數千裡外的另一幅同心靈符正在被主人打開。
衛青鋒處理完山莊事務,沐浴畢,斜靠在床榻之間,伸手打開了手中的婚書。
原本空著的位置已然添上了清雋的字跡,與她的名字並肩而列。
雪羽。
衛青鋒微微勾唇,抬手點了點似乎因這個名字而平添幾分風情的紅金字眼。
衛青鋒很喜歡雪羽的名字,如同喜歡他這個人一般。
隻是這個名字出自輕衣樓,像花名更多過像名字,用在侍奴身上尚可,若以玉劍正君論之,行事多有不便。
思及此處,衛青鋒取出一枚玉簡,並指落下二字,略作思忖,又在前添了一字姓氏。
鳳玉臣。
鳳凰於飛,翽翽其羽。
琢玉成器,臣承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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