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被揉碎的棉絮,緩緩沉入久不見人煙似乎早已被遺忘的角落。
參天古木的枝椏間漏下斑駁天光,在積滿腐葉的水窪裡投下搖晃的金色碎片。空氣裡懸浮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混合著苔蘚的腥甜與朽木的酸澀,每一次呼吸都像吞進一團溫涼的霧氣。沼澤表麵浮著油膜般的暗綠色水沫,偶爾有氣泡從淤泥深處破裂,發出啵的輕響,仿佛大地在隱秘地吞咽。
腐殖質層在腳下發出黏膩的呻吟,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浸透水的海綿上,靴底會突然陷入某個凹陷,驚起一群藍翅豆娘。它們透明的翅膀掠過水麵時,帶起一串珍珠似的水珠。隨處可見的枯樹乾扭曲成詭異的姿態,樹皮早已剝落殆儘,露出慘白的木質,像被抽乾血液的骨骸。盤根錯節的樹根從泥沼中拱起,像無數乾枯的手指抓向天空,而纏繞其上的藤蔓正緩慢地勒緊這些亡者。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水麵下的動靜。突然的漣漪可能來自潛伏的鱷魚,或是某種長著鱗片的生物正在陰影中遊弋。水草隨著暗流擺動時,會露出半截沉沒的樹枝,形狀酷似某種動物的脊椎。當暮色降臨,螢火蟲從蘆葦叢中升起,將整個沼澤變成漂浮著星光的綠色迷宮,夜行生物的叫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仿佛整片濕地都在遊蕩著奇詭的低聲絮語。
衛青鋒抽回神識,合上手中玉簡,抬眼看向跪坐在身側的雪羽。
大婚之後,衛青鋒便著人在內外書房為雪羽另添置了書桌玉案,隻二人相處已久,稍有商議便不知不覺湊在一處,以致雪羽的桌案成了堆積條陳玉簡的所在,他還是一如往常在衛青鋒的玉案占去一角。
“東域不同於莞城,地形地貌多樣,眼下陷於天地已久,數年不聞人煙,早已淪為異植異獸的天堂。雖為沃土,但若要開拓,所耗人力物力且不提,危險性也要高出數倍不止。”雪羽輕歎道。
衛青鋒一下一下叩著玉案,許久道:“東域必須拿下。”
玉劍雖日漸興盛,然而如今的蒸蒸日上並非一蹴而就,更非一勞永逸、定然長治久安。
玉劍七成以上的勢力在海域,於海域資源上已成壟斷之勢,武林之中無人能與之匹敵。與之相應,一旦海域有失,對如今的玉劍而言不啻於傾覆之災。
衛青鋒雖不曾經曆那場最為慘烈的海獸襲島之役,卻也通過文冊與玉簡記錄對其所知甚深。海底不像陸地曾經聖魔之戰摧折,保留下的靈脈靈穴必然遠勝陸地,天地異變、靈氣暴增之下,海中生物在這場天地變動中必然更受裨益。這也是玉劍放棄遠海,隻守近海的緣由所在。
玉劍若想立於不敗之地,必須拿下足夠的陸上領域,如此方能進可攻、退可守。
南域有遺宗與星辰宮殘餘勢力,地域地形複雜,且多瘴氣毒物,易守難攻,輕易動其不得;而北疆是北定王勢力所在,握有當世最為雄厚的悍勇軍力,縱然有心,也隻能徐徐圖之。
唯有被青雲宗早早放棄的東域,雖失陷於異獸異植,卻也同樣代表此地靈氣充沛,若能拿下將之化為玉劍的根基,南接南域,北臨北疆,坐觀中原,玉劍方真正有劍指天下的底氣。
衛青鋒抬眼:“令投誠之人開拓東域。”
既然投奔玉劍欲求一身安穩,那便該拿出應有的誠意。
雪羽思忖片刻,道:“懾之以武,驅之以利,另外還需玉劍弟子一同前往。”
衛青鋒看他:“詳細說說。”
雪羽緩緩道:“莊主禦令為懾,開拓出的熟地分潤拓者為利。”
衛青鋒頷首,又道:“玉劍無法抽出太多人手。”
海防與艦隊占去玉劍大半武力,莞城與北疆相鄰、江州與南域相接,兩地亦需派遣足夠的人手駐紮。
“倘或——將東域作為玉劍弟子的出山曆練之地,主人觀之如何?隻是如此,時間必然拉長,非一日一時之功。”
衛青鋒微一挑眉,伸手掐了下雪羽的臉頰。
雪羽微愣,旋即明了,耳際遍染紅暈:“妻主——”
衛青鋒唇邊笑意一現便收,眉間微冷,道:“時間上眼下尚無緊迫之處,但此事唯有你去,方能令本座放心。”
若想將東域作為玉劍弟子的曆練之地,首先需得勘探開辟出一方足以容納曆練弟子的安身之處。此處深入險地,一則需一尊高手鎮守,以應不變;二則是門下弟子進於此出於此,隻需數月便能烙上此地的印記,幾乎等同於玉劍山莊的另一處山門道場,不能輕易交予他人。
雪羽起身拜下:“雪羽領命。”
衛青鋒頷首:“擬出細則條陳,待九殿議畢便開始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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