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離破碎的片段,像被貓抓破的萬花筒,不規則地聚集而來,又毫無征兆地四散而去。
雪羽的意識在這片光怪陸離之中不知浮沉了多久,猛然驚醒,夢境中的記憶星點不存,識海中最為清晰的,是衛青鋒俯身含住他的那一刻。
那一刻的體感在此時此刻仍是那般清晰,刻骨銘心。
腦海也一如那一刻,一片空白。
呆呆地怔愣了片刻,雪羽緩緩回神,轉眼正撞進一雙清若寒潭的眸子。
“……主人?”雪羽方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緊緊摟住了衛青鋒,此時幾乎整個人都蜷縮貼靠在她身上。
衛青鋒抬手揉上雪羽眉間:“你方才陷進了夢魘,一直蹙著眉,一直在發抖。”
雪羽愣了愣,有些恍神,喃喃道:“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夢境是常事,記得清楚才是奇罕。”
衛青鋒半撐起身,自床頭側畔的熏籠中取了一盞溫著的蜜茶,遞至雪羽唇邊,看他就著自己的手飲儘,方重新躺下。
四目相對,雪羽似乎還有些恍神,有些呆呆地怔怔望著她。
與衛青鋒筆鋒淩厲昂揚的眼睛截然不同,雪羽的眼睛是很有特點的瑞鳳眼。形如初裁的柳葉,眼尾自然上揚卻不顯淩厲,弧度恰似工筆畫家蘸飽墨汁後,在宣紙上輕輕拖出的那一筆飛白。
內眼角微微下勾,如新月含羞半掩,外眼角則如鳳尾舒展,在眉骨投下的陰影裡劃出流暢的曲線。這種眼型其實最妙之處在於那抹若有似無的吊梢——既不同於丹鳳眼的銳利,也異於桃花眼的媚俗,而是像被春風拂過的竹梢,在收勢時仍保留著三分柔韌的餘韻。
尤其雪羽的瞳仁天生偏大,當眼波流轉時,烏墨色的瞳孔仿若清潭著墨,格外的明澈乾淨,而此時的上眼瞼會泛起絲綢般的褶皺,純摯之中平添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動人風情。
衛青鋒心頭軟了下來,揉了揉他的耳朵。這是二人之間常有的一個安撫動作。
“因為在我口中泄了一次?為何?”
男子欲望的勃發很簡單,若非舒爽到了極致,那便是刺激到了極致。
雪羽的身體久經調馴,區區唇舌碰觸,再如何也不至於令他如此失態。
雪羽偎近了她,與她額頭相抵,輕聲道:“奴不要您這樣。”
“嗯?”衛青鋒沒聽明白。
“不要您折辱自己,不要您——”雪羽斟酌了半天詞彙,道:“不要您服侍我,我不要,不想,不要。”
這是雪羽第一次如此抵觸一件事。衛青鋒看著他,夜光中明澈如水的眼睛猶帶一絲懵懂茫然,他並不曾想通其中的關竅,他隻是潛意識地、本能地在拒絕。
衛青鋒心頭微頓,一絲絲久違的綿密鈍痛再次纏繞上來。
“雪羽——”
不是折辱。
你不臟,更不賤。
話到嘴邊,卻是無法說出口。
大道曰,眾生平等。
然而這世間,隻人就分三六九等。
生來尊貴者,權勢地位唾手眼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深陷泥淖者,拔掉所有尖刺、抽儘所有傲骨,卑微碾落成泥,隻為求一線生存。
她是既得利益者,是將雪羽作踐到底的最大劊子手,這句話若從她口中說出,不但荒謬,而且嘲諷得可笑。
“主人?”雪羽貼靠著她,輕聲喚道。
衛青鋒斂去思緒,抬手懲戒性地捏了捏他的臉頰。
雪羽反應過來:“妻主~”
衛青鋒輕笑:“不想要,便不做。隻一件,下一次有不虞之處,也要如今日這般如實告知於我,嗯?”
雪羽眼角眉梢漾出笑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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