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九天玄鐵真魄!”
隨著這聲尖嘯,雀的雙手動了。那是一連串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其軌跡的、複雜至難以言喻的手印法訣。她的指尖在跳躍的火光中帶出炫目的、令人頭暈目眩的殘影,如同召喚著來自上古洪荒的咒令!空氣中無形的以太被瘋狂攪動!
與此同時,爐口下方早已準備好的巫祭們被這嘯音驚醒!淒厲高亢的、如同召喚陰兵的古老頌唱聲如同決堤洪流,瞬間從四麵八方轟然爆發!
“咚咚咚!咚咚咚!”巨大的青銅人麵祭鼓如同感受到了那咒語的牽引,節奏狂野地、如同瀕死心臟般瘋狂擂動起來!鼓點密集如驟雨!
狂風暴卷!整個龜山仿佛都在隨之震動!爐膛中那條絞纏的青黑毒龍火焰,在密集的鼓點和神秘的咒印催動下,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無匹的靈魂,猛地向上竄升!原本慘碧的部分瞬間吞噬了其他火焰,將整座天爐映照得一片純粹的、妖異刺眼的碧綠!那灼人的熱浪轟然膨脹!連南庚腳下堅實的土台都感受到一陣令人心悸的顫抖!
“啊——!”
第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並非來自爐口!而是祭壇邊緣!一名手持法鈴助祭的小巫,似乎難以承受那股突然被雀引動、在他身側空間瘋狂凝聚壓縮的無形巨力,整個頭顱猛地向內塌陷下去!五官瞬間模糊一片!七竅中濃稠的黑血如同決堤般狂湧而出!身體像一截被抽空的麻袋般軟倒!
血腥氣衝天而起!
但這微不足道的死亡,僅僅是一個令人骨髓凍結的開端!
十名,數十名助祭——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距離祭壇核心或遠或近——他們的眼耳口鼻猛地同時迸射出黑血!身體詭異地扭曲著,皮肉在無形的巨大壓力下寸寸開裂!慘叫聲被喉嚨裡噴湧的黑血堵塞,變成恐怖詭異的咯咯聲!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血肉、魂魄仿佛在被某種無形的貪婪吸管瘋狂抽取!一道道微不可察的、卻令人靈魂深處都感到冰寒顫栗的血色、慘綠、暗黑的流光,從這些扭曲爆裂的軀體中被強行抽取,如同百川歸海般,呼嘯著越過空間,源源不斷、瘋狂地彙入雀身前的虛空之中!
就在那片流光彙聚的核心之處——
“轟!”
一聲更加震撼、更加非人的巨響!
一點純粹到極致的、無法用言語形容其顏色的“原點”——既非光,也非火焰,像是凝縮了最極致的毀滅和最極致的新生——在雀麵前那片狂暴的空間扭曲處,猛然爆開!
那原點瞬間膨脹!
熾白!
它如同在無垠虛空中驟然撕開的、通往某種創世源頭的裂隙!極致的光芒爆發,甚至短暫地壓倒了天爐中那猙獰妖異的碧火!將整個礦坑、整座龜山、乃至眾人頭頂深沉的夜空——全部照亮!
在這純粹熾白的中央,一滴!
僅僅是微小到幾乎被忽略的一滴!
一滴極其粘稠、極其暗沉的、如同凝固的星河汙血般的——一滴液體!
它如同有生命般懸浮於虛空之中!滴溜溜旋轉著!深邃的紫,詭異的黑,沉凝得似乎能吸納一切光線。滴液表麵,無數肉眼無法窮儘的微小顆粒瘋狂地旋轉、碰撞、湮滅、重生!
雀那雙清冷若古潭的眼眸深處,瞬間燃起兩簇同樣粘稠、暗沉的漩渦!那是足以吞噬萬物的瘋狂!她的十根手指驟然間化作殘影,猛地向中央一合!用一種能夠捏碎山巒般的決然力量,將這滴凝聚了詭異獻祭、濃縮了某種不可名狀真髓的玄色血滴,狠狠按在自己印堂正中的位置上!
“呃啊——!”
一聲痛苦到極致、卻又帶著某種解脫般的、非人般的長嘯,從雀的喉嚨深處爆發出來!她整個人劇烈地痙攣了一下,原本清瘦挺拔的身體瞬間弓起,如同承受著泰山壓頂的重量!一股肉眼可見的、暗沉如墨的詭異氣流以那滴血液的印記為中心,瞬間擴散至她的全身!她烏黑的長發如同被狂風卷起的旗幟般倒豎飛揚!白皙的肌膚下,無數細密的、暗紫色的詭異紋路如同活物般瞬間浮凸蔓延,瞬間爬滿了臉頰、頸項!讓她絕美的麵容在扭曲的符文映襯下,變得如同地府歸來的惡鬼羅刹!
“去!”
雀猛地昂首!一聲仿佛能撕裂蒼穹的清叱!
她額頭上那滴凝聚了天地之威、玄鐵之髓、無上咒力的暗沉血珠,如同被無形的巨弓射出!
劃破熾白的光影!
無視了空間的距離!
轟然!
貫入了天爐深處,那塊如同亙古巨神般沉寂矗立的暗紫色星隕核心之上!
咚——!!!!
一聲無法用凡俗言語形容其威勢的巨響!仿佛有一顆巨大的星辰在爐腔內部炸裂!
爐壁上原本那些細密的裂紋,瞬間被一種粘稠、沉重的暗紫色光華強行彌合、覆蓋!那光華如有生命般流淌,瞬間將整座岌岌可危的天爐加固得如同玄鐵澆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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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驚人的是爐火!那條原本絞纏的青黑毒龍,驟然被那滴血印染!火焰不再是單純地燃燒,而是化為一條凝實、沉重、粘稠流淌的暗紫色岩漿之河!帶著毀天滅地的威能與熔煉一切的意誌,狂暴地衝刷、舔舐著那堅不可摧的隕星核心!火焰撞擊隕鐵之聲不再是沉悶的嗡鳴,而是如萬鐘齊震,發出震古爍今的巨大轟鳴!爐壁劇烈地搖晃,新砌的石塊之間被這力量擠壓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簌簌落下石粉,卻再也沒有一絲裂痕蔓延開來!
南庚的瞳孔,被那爐中驟然奔流而出的、象征著絕對毀滅與新生的暗紫岩漿輝光完全占據!他的血液在燃燒!一股混雜著殘忍、暴虐與近乎神性的狂熱力量在他體內瘋狂奔湧!
他不再看那地獄般的熔爐,猛地轉向祭壇邊緣那些被精鐵鎖鏈死死反剪著雙臂、仍在絕望掙紮嘶吼的死囚!其中一些人的褲襠早已濡濕,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臊氣。
“祭!”
南庚的聲音如同兩塊玄鐵相互摩擦!冰冷到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隻有最徹底的意誌!
“呼啦!”沉重的鐐銬被同時拽動!數十名悍卒在司祭官的帶領下,如同拖曳一群宰殺的牲畜,用儘全身力氣,將那些哭嚎掙紮、癱軟如泥的死囚,毫不留情地朝著那跳動著暗紫恐怖火舌、流淌著熔化一切的岩漿的天爐巨口!
拋了下去!
夜,濃得如同凝固的血塊。杞龍戎部族連綿起伏的營寨燃著衝天的篝火,粗野的嘶吼和勝利後的狂笑直衝雲霄,將沉悶的黑暗撕開巨大的口子。濃重的烤肉焦糊味與劣質渾酒的氣味混雜著,在凜冽的寒氣中四處彌漫。更濃鬱的血腥味如同實質的帷幕,沉甸甸地覆蓋在戰場原野之上,宣告著數日前的慘烈。
南庚站在新鑄就的高大車駕之上,戰車冰冷的青銅獸首紋飾在月色下閃爍著幽光。冰冷的夜風如刀,裹挾著遠處敵營的囂叫撲麵而來。他麵沉如水,緊握在身前車軾上的雙手骨節泛白。
在他的視線儘頭,是那片剛被血洗過的商軍殘陣。被斬斷的車轅如同折斷的獸骨,七歪八扭;撕裂的旌旗早已被踏進汙穢的泥漿;殘損的青銅甲胄、折斷的矛戈,還有那些尚未清理乾淨、形狀各異的暗褐色汙跡……這一切都無聲地訴說著那個下午地獄般的潰敗。
“吼——!!商狗縮了!沒種的蛋!”
“大商的銅罐子,全他媽是爛泥糊的!”
“他們的神在哪?!老子這斧頭,專劈神腦袋!”
震耳欲聾的嘲諷和汙言穢語如同狂風,一陣強過一陣地刮過平原,帶著濃烈刺鼻的酒氣和血腥氣,狠狠砸在陣列中每一個商卒的臉上。士兵們緊握著新發下的兵器——那些在月夜和火把照耀下,隱隱流轉著一種奇異暗紫色光暈的戈矛與戰斧。這異樣的光芒非但沒有帶來絲毫溫暖或鼓舞,反而更像一種沉重的、被詛咒的烙印,壓得他們的指關節發僵。他們低著頭,不敢看那遠處猙獰跳躍的火光,不敢聽那些如同剔骨尖刀般的辱罵。一種混雜著巨大恐懼和濃烈恥辱的寒流,正無聲地在每一個人心頭蔓延、凍結。冰冷的金屬貼著掌心,那觸感仿佛凍結萬物的寒冰。
就連南庚車駕後方那麵巨大的、繪製著猙獰玄鳥和青銅神獸圖騰的商軍主帥戰旗,在呼嘯的夜風中發出“獵獵”的垂死之聲,也顯得搖搖欲墜。
他的目光,卻越過那片混亂喧騰的敵營,投向了遠方沉寂如同巨獸蟄伏的龜山輪廓。那座山在深沉的夜色裡沉默,但南庚的視線似乎穿透了這層黑暗,看到了山腹深處,熔爐前那個被詭異符文爬滿臉頰的、與瘋狂共舞的身影——雀。
她此刻在做什麼?她體內的“異魂”……還能支撐多久?
就在這肅殺的靜默幾乎要將陣列壓垮的瞬間——
一聲清越、悠長到不似此間應有的吟唱聲,驟然撕開了夜空的沉悶!
那聲音仿佛一根無形的銀針,精準而銳利地刺入每個人的耳膜!
是歌聲!
非男非女,如同萬古冰川深處傳來的回響,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聖潔與冰寒。每一個古老的字節都清晰無比,卻又全然無法理解其意義,如同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召喚。
商軍陣列前方,祭壇的輪廓在黑暗中顯現出來。
那祭壇以龜山之土草草堆築。祭壇中心,巫祭雀孑然獨立。狂嘯的夜風卷起她素色的祭服,如同展開的巨大羽翼,在黑暗中獵獵作響,仿佛下一刻便會乘風歸去。她披散的長發在風中狂舞,在慘白的月光下和祭壇周圍跳動的火把光芒中,交織出一道道狂亂決然的黑色流光。但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臉。那張曾被無數部族傳頌其清冷絕麗的臉龐,此刻已被無數細密扭曲的暗紫色符文徹底覆蓋、侵占!那些符文在她慘白得毫無血色的肌膚下,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般緩緩蠕動、搏動著幽暗的光澤!她的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十指以一種極度違反人體骨骼構造的姿勢扭曲、伸展,指尖在空中急速劃動,牽引著一道道肉眼無法看見、卻讓周圍靠近的火把光焰都為之扭曲搖曳的無形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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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難以名狀的聲音源頭!
“嗚——嗷嗷嗷!祭舞!商狗跳大神了!”
“滾回家跳給祖宗看吧!哈哈哈!”
戎人的狂笑汙蔑如同潮水般轟然爆發,夾雜著更加惡毒的咒罵!
然而——
隨著雀那非人吟唱的持續拔高!
隨著她扭曲印訣引動的無形軌跡越來越密集!
異變陡生!
深不可測的天穹極高處,一點,兩點,三五點……無數點冰冷的光華毫無征兆地在夜空中被“點燃”!它們起初極其微小,如同被強行點亮的第一把星火,緊接著是第二把,十把,百把……在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下,整片原本墨玉般沉暗無光的天幕,似乎被一支無形的、燃燒的巨筆揮過!無數星辰的光點被強製點燃!億萬光芒如同蘇醒的巨獸之眼,驟然在濃黑的夜幕之上睜開!
星輝不是溫柔的,每一顆都帶著一種冰冷的、如同淬毒匕首鋒刃般的銳利,煌煌然傾瀉而下!漫天星光彼此勾連,瞬間織成一張巨大無朋、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星輝光網,當頭向著整個杞龍戎狂囂沸騰的營盤籠罩下去!
“嘩——!”
整個喧囂的戎族營地仿佛被一張無形的冰水巨網兜頭澆下!那震天動地的狂笑、罵聲、酒碗碰撞聲、篝火爆裂聲……所有的喧囂,在這一刻被強行掐斷了!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無數張塗抹著油彩、因興奮和酒精而漲紅的臉,茫然地、齊刷刷地抬了起來!他們仰望著頭頂那片突然被無比耀眼星光徹底照亮的、陌生得令人心膽俱裂的星空!那光!不再是遙遠的微芒,而是近在咫尺,冰冷刺眼,帶著一種洞穿肺腑、直透骨髓的恐怖威壓!仿佛上蒼降下了無窮無儘的冷冽刀鋒!
星輝如瀑,將每一個戎人的身影在地上投出清晰無比、扭曲變形的影子,也照亮了他們臉上那份凝固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的震驚與莫名的恐慌!
戎王巴德魯,那個曾高舉隕鐵巨斧、劈開商軍銅甲的雄壯酋長,此時正斜倚在他那張鋪著虎皮的寬大王座上,手裡還拎著一個巨大的牛角酒樽。他古銅色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如同被激怒的巨熊。他也驚愕地抬頭,望向那片亮得詭異、亮得充滿惡意的星空。僅僅一瞬,他那雙在火光下如同跳動著野火的棕黃色眼珠中,瞳孔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一股源自古老血脈深處的、對未知天威的原始顫栗,如同冰水澆灌脊柱般,瞬間壓過了酒精帶來的燥熱與殺戮後的狂傲!他握在粗壯指節間的牛角酒樽,“哢吧”一聲被生生捏裂,渾濁的酒液濺了他滿身滿臉!他甚至沒有感覺到。
“裝神弄鬼……砍……給我砍碎那祭壇!”巴德魯猛地從王座上彈起,巨大的身軀如同拔地而起的山丘!驚疑轉化為狂暴的怒火,衝垮了那絲本能的恐懼!他一把抓起身旁倚靠在王座邊那柄巨大的隕鐵戰斧,沉重的斧身流淌著黝黯的光澤,“吹號!滅了他們!”
嗚——嗚——!
急促而狂暴得如同狼群的號角聲再度撕裂夜空!剛剛被星網震懾得窒息的戎族大軍,如同一隻被狠狠砸醒的凶獸,爆發出更加狂野的憤怒咆哮!無數矯健的身影翻身上馬,皮甲、骨鏈嘩啦啦作響!那匹通體如同烏金鑄造、在星光下反射著金屬冷光的神駿黑風,馱著巴德魯魁偉的身軀,如一道漆黑的閃電衝出營寨!他身後,是如同決堤黑色洪流般的杞龍戎騎兵!
大地再次震動!
這一次的蹄聲,混雜著因突生異變而被激發的、更加暴戾的殺機!
戰陣前方,南庚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兩點寒星!
來了!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青銅短劍,高高舉起!那劍身在傾瀉而下的璀璨星輝中,竟也泛起一層微弱卻詭異的紫色光暈!
“玄戈——”
嘶吼壓過狂風!
嗡——!
整齊得令人心悸的弓弦震鳴!陣列上方,第一次密集飛射而出的,不再是商軍標誌性的青銅箭簇!成千上萬,鋪天蓋地!無數道帶著奇異暗紫色流光、劃破星光的——隕鐵箭矢!如同撲向獵物的嗜血蝗群!
箭嘯聲瞬間撕裂戰場!
“噗噗噗噗噗噗——”
暗紫色流光如同死神擲出的筆直投槍!瞬間沒入奔騰的馬腹和騎士毫無遮擋的胸膛!金屬洞穿皮肉的恐怖聲響連成一片!被戰甲阻擋的脆響少得可憐!速度!無與倫比的穿透速度!
“噅律律——!”“呃啊——!”
淒厲到非人的馬嘶和人嚎驟然爆發!血霧混著碎肉內臟碎片轟然炸開!衝鋒的黑色洪流像是猛然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布滿尖刺的鐵壁!最前排狂飆突進的騎士如同被巨鐮收割的麥稈,成片成片地在慘嚎中轟然栽倒!悍勇的衝鋒陣型瞬間亂如沸粥!巨大的衝力讓後排來不及勒馬的騎士狠狠撞上前方人仰馬翻的同伴,連人帶馬滾翻在地,瞬間被後續的鐵蹄踏成肉泥!整個進攻陣型的左翼瞬間崩塌!
“殺——!”南庚的吼聲如同火山噴發!他手中的短劍狠狠向前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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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隆!”早已列陣待命的商軍戰車集群,如同驟然蘇醒的鋼鐵洪流,在南庚劍鋒所向處碾壓而上!戰車的形製與以往無異,但裹著厚重皮革的車輪碾壓過大地,發出了更加沉悶、如同巨獸踏步的隆隆巨響!拉車的每一匹戰馬,似乎都感染了某種狂躁的氣息!它們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口鼻噴著粗重的白氣,如同陷入瘋狂的猛獸!車身更是在行進中蒸騰起一層詭異的暗紫光暈!戰車集群以一種遠比之前淩厲、沉重、帶著毀天滅地之威的姿態,狠狠撞入因左翼崩潰而陷入混亂的戎騎中!
“嘭!哐當!哢嚓!”
戰車前方厚重的青銅衝角狠狠撞擊在人馬軀體之上!骨碎筋折的聲音令人牙酸!這一次的撞擊竟發出了沉悶到讓人胸腔共振的巨響!隕鐵戰車上加持的力量太過恐怖!那些悍勇的戎騎和健壯的戰馬,在接觸的瞬間竟如朽木紙屑般被撞飛!
戎王巴德魯怒極反笑!他那柄巨大的隕鐵巨斧劃破夜空,劈出一道淒厲的青紫弧光!
“擋我者死!”
青紫斧光如同開山雷霆,狠狠斬向迎麵衝來的一輛極其高大、裝飾著猙獰獸首紋飾的商軍將官戰車!車頂那杆象征指揮權、繪製著青銅神獸的巨大旗幡在狂風中烈烈作響!
商軍車右的力士,手中那柄泛著同樣暗紫流光的巨鉞剛剛抬起!
“嚓——轟哢!!!”
更加令人靈魂震顫的爆鳴炸響!
斧刃與鉞身轟然相撞!青紫光芒與暗紫流光瘋狂絞殺!
沒有瞬間迸濺的火星!
刺耳金鐵交鳴聲中,巨大的力量反震讓戎王巴德魯胯下的神駿黑風猛地後挫一步!它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巴德魯虎口一陣劇痛發麻!心頭巨震!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斧刃劈斬處!自己這柄劈開過無數商軍堅盾的神兵斧刃之上,竟然崩開了一個小指指甲大小的、極其刺眼的豁口!而對麵那商軍力士手中的暗紫巨鉞上,僅僅隻留下了一道不太清晰的白色印痕!
“這是……什麼鬼東西?!”連串如雷般的撞擊聲就在巴德魯身側炸響!
十數輛加持了隕鐵邪力的重型商軍戰車,如同闖入羊群的鋼鐵巨獸!沉重無比的青銅車軸輪轂狠狠碾過血肉之軀!巨大的暗紫色光影不斷閃滅!所過之處,戎人的屍體如同被巨錘砸爛的瓜果,支離破碎!
混亂在蔓延!商軍陣列深處,那詭異的巫祭之歌卻仿佛無止無休,如同冰冷的海潮持續拍岸!
雀的身影在瘋狂奔跑的士兵與戰馬縫隙間時隱時現!她如同一個在幽冥與凡世間隙舞蹈的幽魂。足尖每一次點地,都踩在黏膩冰冷的汙血之中。她的口中,那神秘、冰冷、非人的古巫咒言從未停歇。隨著咒言的流轉,她雙手的印訣也愈發詭異繁雜。每一次手指的屈伸彈撥,都帶起極其細微、卻又真實存在的空間漣漪!
更可怕的是,在她周身一定範圍內,那些正在瘋狂搏殺、被兵器洞穿要害倒斃的商卒屍體,並未像以往一樣立刻流出溫熱的血!那些屍體仿佛在瞬間被一股無形的、極度陰寒的力量“凍結”!一縷縷極其淡薄、近乎透明的灰白色氣流,如同被無形之力強行從剛剛死去的軀殼中抽出,絲絲縷縷,彙向雀的身體!
隨著這“生魂”之力的強行納入,雀身上那些蠕動著的暗紫色符文的色澤,如同被注入了墨汁,愈發幽深、濃重!她的眼白部分已經徹底被深沉如九幽寒潭的純黑所覆蓋!她的嘴唇因施咒過甚而裂開,鮮血不斷滲出,卻呈現出一種詭異深沉的暗紫色!她周身的空氣都因這股非人力量的凝聚而劇烈扭曲著,形成一層層水紋般的波動光影!
“呃……”
雀的喉嚨深處壓抑著痛苦的喘息。她感到某種巨大意誌的碎片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轟然崩塌!
就在巴德魯驚怒交加、戰馬連連退避、與數輛恐怖戰車纏鬥的混亂時刻——
轟——!
一道裹挾著恐怖風壓的魁梧黑影如同隕星般從戰車間的縫隙高速突入!黑影手中一柄粗如兒臂、黝黑無光、卻凝聚著千鈞巨力的破城矛,在慘白的星輝下,沒有折射絲毫光亮,如同一條擇人而噬的毒龍,帶著洞穿一切的可怖威勢,無聲無息卻又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矛尖直取祭壇之上那個周身纏繞著邪惡氣息、如同一切混亂源頭的女巫後背!
是巴德魯帳下的第一勇士,蠻熊!他全身隱在墨色犀牛皮甲之下,隻在麵甲縫隙間露出一雙野獸般血紅瘋狂的眼珠!他是啞巴!但他是戰場上最恐怖的獠牙!破城矛的矛杆在蠻熊粗壯手臂的驅動下,微微彎曲著積蓄著足以破開城門的力量!那凝聚到極致的殺意,甚至超越了蠻熊自身血肉的承受極限!
雀正在瘋狂引導咒言抽取亡魂!她全部的感知都沉浸在體內那如同怒海狂潮般湧動的、來自天外星鐵與亡者意誌彙聚的毀滅力量之中!她為這力量迷醉!她將自身作為橋梁!她無暇顧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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