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正在金鼇島洞府中,依據《上清仙法總綱》推演道法,試圖更有效率地提升實力,以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危機。他心如止水,思緒如光似電,剔除了所有無用的情感乾擾,運算推演的速度遠超以往。
然而,這一日,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毫無征兆地席卷而來。洞府內的溫度驟然升高,靈氣都仿佛變得灼熱、狂暴。葉辰猛地睜開雙眼,一步踏出洞府。
隻見蒼穹之上,十輪熾烈無比、散發著恐怖太陽真火的金色巨日,正肆無忌憚地釋放著光與熱!天空亮得刺眼,大地乾涸開裂,河流蒸騰,草木成灰,無數弱小的生靈在哀嚎中化為焦炭,洪荒大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赤紅千裡,生機斷絕!濃鬱的業力與劫氣如同瘟疫般彌漫開來,天地間一片末日景象。
“十日淩空……”葉辰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腦海中瞬間調取了相關的“信息”,“巫妖量劫的關鍵節點之一,西方聖人推動,意在加速劫難,從中漁利。”
他的內心毫無波動,沒有對生靈塗炭的悲憫,沒有對聖人算計的憤怒,隻有冷靜的分析和判斷。
【叮!檢測到重大因果事件!宿主與巫族大巫誇父存在因果關聯。當前誇父麵臨生死大劫!提示:若能保住誇父一縷真靈不滅,未來可獲得巨大回報,包括但不限於巫族殘餘氣運、特殊機緣、功德等。】
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仿佛希望能喚醒他些什麼。
葉辰眼神依舊淡漠,迅速開始計算:“誇父,大巫,性格豪邁耿直,與我有舊。救其真靈,投入與回報比……根據現有信息測算,回報率高於風險。可行。”
他完全忽略了“朋友”、“情誼”這些字眼,隻將其視為一條有價值的“投資信息”。
【宿主!你現在腦子裡除了冰冷的數字和利弊,就沒有一點對朋友處境的擔心嗎?!你這狀態跟本係統的運行規則一點都不符了!本係統摯友百倍返還係統,摯友!你現在心裡沒有友情,隻剩下赤裸裸的算計了!】係統忍不住吐槽,語氣中帶著一種它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焦躁”。
葉辰對係統的吐槽置若罔聞,如同過濾掉無用的雜音。經過瞬間的利弊權衡,他做出了決定:出手。
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葉辰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金鼇島,朝著記憶中的誇父部落方向疾馳而去。沿途所見,皆是焦土與屍骸,哀鴻遍野,慘不忍睹。他明明記得,自己曾經會因為弱小者的逝去而感到不忍,會因為不公之事而心生憤怒,但此刻,他僅僅是“看到”了這些景象,並將其作為“洪荒殘酷性”的記憶深入腦海,內心卻平靜得可怕。這種異常的平靜,反而讓他產生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遺憾”,但他無法理解這遺憾代表什麼。
當他趕到誇父部落附近時,正看到那震撼洪荒的一幕:
身軀巍峨如山的誇父,正手持桃木神杖,邁開巨大的步伐,怒吼著追逐天上那十輪肆虐的太陽!他的每一步都地動山搖,汗水如同溪流般灑落,卻在接觸地麵的瞬間便被蒸發。他的皮膚被炙烤得通紅開裂,喉嚨乾渴得如同火燒,但他的眼神依舊燃燒著不屈的怒火和對族人、對洪荒眾生的責任感!
【宿主!快想辦法阻止他!這樣追下去他會死的!】係統急道。
“阻止他?”葉辰冷靜地分析,“十日淩空乃天道注定之劫,誇父逐日亦是其中一環。此時強行乾預,不僅救不了他,反而會立刻引來天道反噬,你我皆亡。此為取死之道,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則。”他的話語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
係統沉默了。它知道葉辰的分析是正確的,但從他口中如此平靜地說出“他會死”這幾個字,讓它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葉辰沒有現身,隻是隱匿氣息,遠遠地跟在誇父那巨大的身影之後。他看著誇父一路追逐,沿途竭澤而飲,渴死大澤;看著那十隻小金烏囂張地盤旋、嘲諷,肆意揮灑著太陽真火,焚滅更多生靈。
“憤怒……我應該感到憤怒。”葉辰的心再次提示他應有的情緒反應,但他的情感依舊一片死寂。這種認知與感受的割裂,讓那絲“遺憾”又增強了一分。
他默默地跟在後麵,偶爾會出手,以法力凝聚清水,救治一些尚存一線生機的草木精怪或小妖。他的動作精準而高效,沒有憐憫,沒有同情,仿佛隻是在執行某種預設的程序,又仿佛……是在用這種近乎本能的行為,去填補內心深處那片連他自己都無法感知的空洞。係統看著他的舉動,徹底陷入了沉默。
終於,誇父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和生命力。他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桃木神杖脫手飛出,化為一片桃林。他怒目圓睜,望著依舊在天空耀武揚威的金烏,帶著無儘的不甘與憤怒,氣息徹底斷絕。
“哼,不自量力!”小金烏們不屑地瞥了一眼倒下的誇父,繼續嬉笑著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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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誇父身死,真靈即將被量劫煞氣侵蝕、消散於天地的刹那,葉辰動了。他全力催動混沌珠,無形的道韻將自身與誇父屍身所在區域徹底籠罩,隔絕一切天機探查。隨即,他伸出手指,精準地探入那即將逸散的真靈本源之中,小心翼翼地抽取了最核心、承載著誇父意誌與記憶的一縷真靈,迅速納入混沌珠的內蘊空間中進行溫養。
【叮!成功保住大巫誇父核心真靈!任務完成!獎勵結算中……】
【獲得:大巫精血印記x1,巫族戰天鬥地意誌碎片x1,後續因果機緣指引x1。】
【特彆提示:檢測到宿主情感模塊嚴重缺失。分析誇父真靈中蘊含的熾熱戰意與守護信念,或可作為引子,配合‘大道清音石’及特定機緣,有微小幾率刺激情感核心複蘇。線索已記錄。】
葉辰平靜地接收了所有信息,包括那條關於恢複情感的線索。他理性地分析了一下:“恢複情感……意義不明。當前理性狀態更利於生存與任務執行。此項線索優先級:極低。”隨即,他將這條信息忽略,不再關注。
他隱匿在暗處,冷靜地觀察著後續。後羿含怒射日,九隻金烏隕落,天地同悲。帝俊太一狂怒,於最後關頭救下十太子陸壓。天後羲和目睹九子慘死,悲慟喋血。最終,巫妖二族積累已久的仇恨徹底爆發,帝俊太一率領妖族大軍,與以帝江、共工等祖巫為首的巫族,在不周山腳下,展開了慘烈無比的廝殺!
煞氣盈野,殺聲震天,洪荒震動。
葉辰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如同一個超然物外的觀察者,記錄著數據,計算著可能的影響。然後,他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了這片即將化為修羅場的旋渦中心。
他的背影,在漫天劫氣與喊殺聲中,顯得格外孤獨,也格外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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