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被打入天牢,梁王府被查抄,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深潭,在武周朝堂掀起了滔天巨浪。依附於武三思的黨羽人人自危,與之有過往來的官員亦是寢食難安。一場規模空前的清洗,在武則天的默許甚至推動下,由狄仁傑主導,迅速展開。
內衛府與禦史台聯袂辦案,依據從梁王府搜出的“百官錄”及與“金鱗記”往來的賬冊,一批批官員被停職、下獄、流放,其中不乏三品以上的高官。神都的官場,經曆了一場徹骨的風暴,往日與梁王府往來密切的府邸,如今多是門庭冷落,甚至被封條禁錮。
半月之後,經三司會審,武三思勾結前朝餘孽“九幽”,組建邪教,利用邪術禍亂地脈,行刺皇帝,意圖顛覆朝廷等十大罪狀查證屬實,證據確鑿,依律判處斬立決,抄沒家產,其黨羽骨乾亦分彆被處以極刑或流放。武則天朱筆禦批,核準行刑。
菜市口刑場,往日喧囂的集市被肅殺的氣氛籠罩。武三思身著囚服,披頭散發,跪於刑台之上,往日的威嚴與跋扈早已蕩然無存,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監斬官一聲令下,血光迸現,這位曾經權傾朝野的梁王,最終身首異處,為自己的野心與罪行付出了代價。
行刑之日,狄仁傑並未親臨刑場。他獨坐於內衛府書房,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追魂炮響,神色平靜,並無多少喜悅。武三思伏法,其黨羽被清掃,“九幽”在神都的明麵勢力遭受重創,這固然是巨大的勝利。但他心中,武三思臨死前那充滿怨毒與詭異的瘋話,以及那不知所蹤、功力通玄的“渡使”,如同兩片陰雲,始終縈繞不去。
“承天非止一人……”狄仁傑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難道武三思並非真正的“承天”,或者說,並非唯一的“承天”?他隻是被推向前台的傀儡?亦或是,“九幽”的組織結構,遠比他想象的更為複雜,存在著多位核心領袖?
還有那“渡使”,其武功之高,遠超尋常江湖高手,對那“寂滅之主”的狂熱信仰更是深入骨髓。這樣的人,絕不會因為一個據點的摧毀、一個世俗王爺的死亡就放棄信念。他如今潛伏在何處?是否正在策劃著新一輪,或許更加隱秘、更加危險的陰謀?
“大人。”李元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經過這段時間的靜養,他的傷勢已好了七八成,雖內力尚未完全恢複至巔峰,但行動已無大礙。
“進來。”
李元芳推門而入,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大人,武三思已伏法,其黨羽也清算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是否要繼續追查那失蹤的‘渡使’?”
狄仁傑點了點頭:“元芳,你來得正好。武三思雖死,但此案遠未了結。‘九幽’根基深厚,信仰邪異,絕非鏟除一個武三思就能根除。那‘渡使’是關鍵人物,必須找到他。還有,武三思臨死前的話,不可不察。”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庭院中開始凋零的秋葉:“我總感覺,我們撕開的,或許隻是這龐大網絡最外層的一角。真正的核心,‘寂滅之主’的真相,依舊隱藏在迷霧深處。”
李元芳肅然道:“屬下亦有同感。那‘渡使’武功怪異,不似中原路數,其信仰更是癲狂。屬下養傷期間反複思量,覺得‘九幽’之所圖,恐怕不僅僅是顛覆朝廷那麼簡單。他們似乎……真的在試圖召喚某種不可名狀之物。”
“是啊。”狄仁傑歎了口氣,“前朝‘承天一脈’掌握的地脈秘術,本就玄奧難測,若被邪心之輩利用,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再次發動之前,找到他們的新巢穴,弄清楚那‘寂滅之主’究竟是什麼!”
他轉身,目光堅定地看向李元芳:“元芳,你的傷勢既已無大礙,有件要緊事需你立刻去辦。”
“大人請吩咐!”
“你親自帶一隊絕對可靠的人手,秘密前往揚州。”狄仁傑沉聲道,“那趙六雖然失蹤,但他在揚州經營多年,必然還有我們未曾發現的秘密據點或聯絡人。尤其是與海外聯係的渠道,務必查清!我懷疑,‘九幽’與域外某些勢力有所勾結,那尊‘聖物’雕像的風格,不似中土所有。或許,海外能找到關於‘寂滅之主’來源的線索!”
李元芳眼中精光一閃:“屬下明白!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記住,此行隱秘為上,非萬不得已,不可暴露身份。若有發現,立刻傳訊回報,不可貿然行動。”狄仁傑叮囑道。
“屬下遵命!”
李元芳領命而去,書房內重歸寂靜。狄仁傑坐回案前,開始重新翻閱從梁王府和之前祆祠據點搜獲的所有卷宗、物品,尤其是那些關於前隋秘術的殘卷和帶有詭異符號的物件。他希望能從這些故紙堆和邪異之物中,找到被忽略的細節,拚湊出“九幽”和“承天”更完整的畫像。
窗外,秋意漸濃。神都的這場風暴看似平息,但狄仁傑知道,平靜的水麵之下,更深的暗流正在湧動。他與那隱藏於曆史陰影和信仰迷霧中的對手的較量,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塵埃,遠未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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