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更鼓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狄府書房內的燭火卻依然亮著。
李元芳一身夜行衣,肅立在狄仁傑麵前:“大人,都已安排妥當。天津橋那處宅院前後都有我們的人,隻等信號。”
狄仁傑站在神都輿圖前,手指輕輕點在天津橋的位置:“記住,了緣必須活捉。他是我們找到墨清源罪證的關鍵。”
“卑職明白。”李元芳遲疑片刻,“隻是...若墨清源真是馮謙餘黨在宮中的內應,為何要親自為陛下診治?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狄仁傑目光深邃:“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而且...”他頓了頓,“我懷疑陛下所謂的‘頭痛’,根本就是他製造出來的症狀。”
李元芳悚然一驚:“大人的意思是...”
“還記得忘塵穀那些詭異的香料和丹藥嗎?”狄仁傑沉聲道,“馮謙精通此道,他的親信必然也繼承了這些手段。墨清源很可能在用某種藥物控製陛下的病情,以此獲取信任。”
窗外傳來一聲貓頭鷹的啼叫。
李元芳神色一凜:“時辰到了。”
狄仁傑點頭:“去吧。記住,若有變故,以響箭為號。”
李元芳躬身一禮,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天津橋畔的宅院靜得出奇。
李元芳帶著十餘名好手悄無聲息地翻過院牆。院內漆黑一片,隻有後院一間廂房還亮著微弱的燈火。
他打了個手勢,眾人立即分散開來,將廂房團團圍住。
透過窗紙的縫隙,李元芳看見了緣正與一個黑衣人對坐飲酒。桌上散落著幾張圖紙,隱約可見是宮城的布局。
“...隻要明日得手,這神都就是我們的了。”了緣的聲音帶著醉意,“墨先生已經在宮中安排好一切。”
黑衣人低聲道:“狄仁傑那邊...”
“放心,”了緣冷笑,“他以為自己在收網,卻不知自己才是網中的魚。”
李元芳心中一凜,正要發出行動信號,忽然覺得腳下一空!
“不好!有陷阱!”
他驚呼一聲,整個人向下墜去。原來院中鋪著的青石板下竟是空的!
幾乎同時,四周燈火大亮,數十名手持強弩的黑衣人從暗處湧出,將李元芳帶來的手下團團圍住。
了緣推開房門,得意地笑道:“李將軍,恭候多時了。”
李元芳落在陷阱底部的網中,掙紮著想要拔劍,卻發現網上塗滿了粘稠的膠質,越是掙紮纏得越緊。
“不必白費力氣了。”了緣走到陷阱邊緣,“這特製的魚膠,越是掙紮粘得越緊。”
他俯視著被困的李元芳,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你以為狄仁傑很聰明?可惜,墨先生早就料到你們會來。”
李元芳停止掙紮,冷冷地看著他:“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明日你就知道了。”了緣揮手,“帶走!”
狄府書房內,狄仁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
他推開窗子,望向天津橋方向。約定的時辰已過,卻遲遲不見響箭信號。
“不好...”他喃喃自語,立即喚來李朗,“速帶一隊人馬去天津橋接應元芳!”
李朗領命而去,狄仁傑在書房中來回踱步。這種不安的感覺,讓他想起多年前在並州時的那次失誤...
半個時辰後,李朗匆匆返回,麵色凝重:“大人,宅院空無一人,隻有打鬥的痕跡。李將軍...失蹤了。”
狄仁傑閉目片刻,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我們中計了。”
“可是我們的計劃如此隱秘...”
“有內奸。”狄仁傑沉聲道,“知道今夜行動的人不多,能如此精準地設下埋伏,必定是我們內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