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賽的大勝,像是節慶日的一場煙花,絢爛過後,濟南上空的空氣迅速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與專注。
泰山隊的訓練基地裡,喜悅的情緒被迅速打包封存,取而代之的,是針對亞冠四分之一決賽的,近乎偏執的備戰。
戰術分析室,已經成了林昊和教練組的第二個家。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橫濱水手隊在哈裡·科威爾接手後的比賽錄像,被一幀一幀地反複拆解。
“風格沒變,還是那套從波斯特科格魯到穆斯卡特一脈相承的東西。”老徐指著屏幕,畫麵中橫濱球員正進行著令人眼花繚亂的一腳傳遞,“高位壓迫,短傳滲透,強調控球和快速出球。但是……”
他頓了頓,切換了另一個比賽片段,畫麵裡,橫濱隊在一次進攻未果後,後防線門戶大開,被對手一個簡單的長傳就打穿了。
“但是科威爾比他的前任們更激進,甚至可以說是魯莽。”林昊接過了話頭,他的聲音裡沒有絲毫輕視,“你看他們的兩個中後衛,在由攻轉守的瞬間,習慣性地向前撲,而不是先落位。這個習慣,在英格蘭低級彆聯賽或許能嚇住對手,但在亞洲頂級賽場,這是自殺。”
“他的執教經驗太少了,”一位助理教練補充道,“臨場應變能力幾乎沒有。我們分析了他帶隊的所有比賽,他幾乎從不改變賽前布置,無論場上是領先還是落後。像個隻會按一個鍵的玩家。”
“一個隻會踩油門,不知道刹車在哪裡的‘荊棘天使’。”林昊做了個總結,他拿起筆,在白板上那個352的陣型圖上,重重地畫了幾個圈,“所以,我們的戰術不變。”
他指向代表劉洋和高準翼的棋子:“他們的邊路進攻越是瘋狂,我們兩個翼衛身前的空間就越大。他們插上來,我們就打他們身後。”
他又指向中路的三人組:“黃政宇、李源一、哈姆羅彆科夫,我們要用他們的絞殺,去掐斷橫濱在中場的傳遞。他們的傳控像一條蛇,我們就把蛇頭和蛇尾一起斬斷,讓它在中間自己扭動。”
“這是最適合我們的打法。”老徐看著那個已經演練純熟的陣型,信心十足。
賽前兩天,全隊正在進行最後一堂戰術演練課。
陽光下,球員們揮汗如雨,攻防轉換的節奏流暢而迅猛,看得場邊的教練組頻頻點頭。
就在這時,老徐拿著手機,快步從辦公室走到了場邊,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林導。”他壓低聲音,把手機遞了過去。
林昊接過手機,屏幕上是一份官方文件,是亞冠首回合執法的裁判組名單。
主裁判的名字,用加粗的英文字體寫著——阿卜杜勒拉赫曼·賈西姆。
林昊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隻是平靜地把手機還給了老徐。
“知道了。”
消息很快就在訓練場上傳開了。
剛剛還熱火朝天的氣氛,瞬間冷了幾分。
“誰?賈西姆?”王大雷正叉著腰指導後衛站位,聽到這個名字,他直接把手裡的礦泉水瓶捏變了形,“我沒聽錯吧?”
“嘿,這下熱鬨了。”高準翼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在球場上掌控全場的畫麵了。”
連剛剛入隊的孔帕尼奧都從翻譯那裡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皺了皺眉,用中文蹦出兩個詞:“黑……哨?”
“什麼黑哨,說那麼難聽。”王大雷把捏扁的瓶子扔進垃圾桶,反而咧嘴笑了,“這叫增加比賽難度,提升觀賞性。我跟你們講,都打起精神來!這下好了,咱們的對手不止十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