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的海嘯撲麵而來!
那不是無序的信息垃圾,而是守護者12“織夢者”議會以及無數方舟成員,在漫長歲月中積累的知識、情感、記憶與夢想的精華凝聚。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洪流,帶著各自的“重量”與“色彩”,瘋狂地湧入陳默的意識核心。
刹那間,陳默仿佛經曆了無數段不同的人生。他時而是潛心研究靈能共鳴的學者,時而是操控水晶陣列抵禦外敵的戰士,時而是記錄星辰軌跡的觀星者,時而是安撫孩童夢境的心靈醫師……喜悅、悲傷、憤怒、寧靜、愛戀、犧牲……無數種強烈的情感如同最狂暴的浪潮,衝擊著他的自我認知邊界。
更龐大的是知識。關於靈能本質的闡述,關於意識與物質交互的模型,關於“翡翠夢境”的構建與維護原理,關於如何利用“共鳴水晶”引導和放大集體意識的力量,甚至還有一些關於上古時期“收割者”特性的模糊記載和應對猜想……
這些信息太過浩瀚,遠超一個人腦即使是經過強化和源初之力滋養的意識)所能承受的極限。陳默感到自己的意識核心如同一個被不斷充氣的氣球,膨脹、撕裂般的劇痛傳來,思維開始變得混亂,自我的輪廓在無數外來記憶和情感的衝刷下逐漸模糊。
“不……不能迷失!”
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堅守著最後一絲清明。他想起了“黎明”世界艦,想起了艾莉娜、老約翰,想起了那些吵吵嚷嚷卻關鍵時刻可靠的玩家,想起了“靈魂溫床”中那一點微弱的林翼的靈魂之火……
“我是陳默!‘守望者’的指引者!”
他將這些最核心的羈絆與信念化作錨點,牢牢地固定住即將渙散的自我。同時,體內的源初之種似乎也被這龐大的靈能洪流所刺激,自發地運轉起來。淡金色的光芒不再僅僅是防禦,而是開始主動地“梳理”和“吸收”那些湧入的信息。
源初之力的“創造”與“包容”特性在這一刻發揮了關鍵作用。它並非強行排斥這些外來意識,而是如同最靈巧的織工,將那些狂暴的信息流分門彆類,提取其中與陳默自身信念和認知相契合的部分,緩慢地融入他的意識結構,而將那些過於龐雜、衝突或者年代久遠無法理解的部分,暫時“包裹”、“封存”起來。
這是一個極其凶險且精微的過程,稍有差池,要麼被同化,要麼意識崩潰。陳默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其中,與外來的信息洪流和體內的源初之力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不知過了多久,那洶湧的洪流終於開始減弱。陳默感覺自己的意識核心仿佛被重塑了一遍,雖然依舊感到脹痛和疲憊,但卻變得更加“堅韌”和“廣闊”。大量關於靈能、意識以及“翡翠夢境”的知識,如同本能般烙印在他的記憶深處,雖然還需要時間去徹底消化和理解,但其基礎已然奠定。
那古老的意念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讚賞與……釋然:
【不可思議……你竟然真的承受住了……以非純正靈能之軀,憑借‘源初’的包容與自身堅定的意誌……】
【‘織夢者’的遺產……托付於你……或許……正是命運的選擇……】
隨著這意念,一枚由純粹翠綠色靈光構成的、內部流淌著無數細微符文的“種子”,從信息流的中心分離出來,緩緩融入陳默的意識核心。
【此乃‘夢境之種’……是通往‘翡翠夢境’的鑰匙,也是與‘靈能共鳴網絡’建立初步連接的憑證。憑借它,你可以感應到散落在宇宙各處的‘共鳴水晶’……並在滿足條件時,嘗試引導網絡的力量。】
【但切記……網絡的核心數據庫深藏於‘翡翠夢境’,那裡……並非絕對安全。‘低語’……也曾試圖滲透其中……我們被迫斷開了部分連接……】
【尋找其他的‘共鳴水晶’,修複網絡節點,喚醒沉睡的‘織夢者’……方能真正重啟網絡,獲得對抗黑暗的力量……】
意念的聲音開始變得微弱,周圍的翠綠色空間也開始逐漸淡化、消散。
【最後的警告……‘搖籃’所追求的‘邏輯閉環’……其最終形態……是‘現實穩定錨’的極端化……它將凝固時空,消除所有變量,包括生命與意識的自由……那並非秩序,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寂靜’,與‘收割者’帶來的‘虛無’……本質趨同……】
【阻止他們……為了……所有的可能性……】
【願……夢想……永不落幕……】
古老的意念徹底消散。陳默感到一股柔和而強大的推力,將他的意識從“共鳴水晶”中“推”了出來。
現實感回歸,他猛地睜開眼睛意識層麵),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偵察機馬甲的體內,正半跪在球形空間的地麵上。卡洛斯和藝術就是爆炸等人正圍在他身邊,臉上帶著擔憂和警惕。他們各自的“回響虛影”已經消失不見,顯然在陳默接受核心試煉的時候,外圍的評估也悄然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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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引者!你沒事吧?”卡洛斯沉聲問道,他能感覺到陳默的氣息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更加內斂,卻又仿佛蘊含著更深邃的力量。
“我沒事。”陳默緩緩站起身,感受著腦海中多出的海量知識和那枚沉浮在意識核心的“夢境之種”,“我們成功了……獲得了‘織夢者’的遺產,以及……至關重要的警告。”
他言簡意賅地將“邏輯閉環”的真相現實穩定錨極端化)以及“翡翠夢境”可能被“低語”滲透的信息告知眾人。眾人聞言,臉色都變得無比凝重。
“媽的,合著兩邊都不是好東西?一個要歸於寂靜,一個要引向虛無?”藝術就是爆炸啐了一口。
“目標一致性確認。阻止‘搖籃’完成閉環,優先級提升至最高。”邏輯鬼才迅速更新了數據庫。
就在這時,整個球形空間,乃至整個12號方舟殘骸,再次劇烈地震動起來!比之前雷暴衝擊時更加猛烈!
“警告!外部星雲雷暴能量級彆再次飆升!殘骸結構穩定性急劇下降!”
“檢測到大規模空間擾動!有未知物體正在強行穿越雷暴,接近我方位置!”
探路者號傳來的緊急通訊讓所有人的心再次提起。
陳默眼神一凝,他通過剛剛獲得的、對靈能環境更加敏銳的感知,瞬間捕捉到了那股空間擾動中夾雜的一絲……熟悉的、冰冷的秩序氣息!
邏輯統領的追兵,竟然頂著如此恐怖的星雲雷暴,去而複返?!還是說……來的……是彆的什麼東西?
“立刻撤離!”陳默毫不猶豫地下令,“帶上‘共鳴水晶’!”他指向中央那枚光芒已經內斂、但生機依舊盎然的翠綠色水晶。失去了“織夢者”殘留意誌的守護,它現在可以被移動了。
卡洛斯立刻上前,用特製的隔絕容器小心翼翼地將“共鳴水晶”收起。
一行人不敢耽擱,沿著來路,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衝去。殘骸內部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通道不斷坍塌,水晶碎塊如同雨點般落下。
當他們終於衝出裂縫,回到相對開闊的殘骸外部時,看到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外界的“星雲雷暴”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加狂暴,暗紫色的雷霆如同無數巨龍在咆哮、翻滾。而在那沸騰的雷暴邊緣,三個更加巨大、更加深邃的幽藍色超空間出口,正在強行撐開!如同三隻冰冷的眼睛,在雷暴中凝視著他們!
從中緩緩駛出的,不再是之前的新型戰艦,而是三艘……體型更加龐大、結構更加複雜、仿佛由無數規則幾何體拚接而成的、散發著令人絕望的壓迫感的……【邏輯堡壘】!
這是第七軍團真正的攻城掠地的主力艦!邏輯統領為了奪回或摧毀“織夢者”遺產,竟然不惜出動如此規模的力量!
與此同時,陳默意識核心中的“夢境之種”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悸動,指向雷暴深處的另一個方向!那裡,似乎有一股微弱但同樣帶著秩序氣息、卻又有些……不同的信號,正在艱難地穿透雷暴,試圖與他們建立聯係?
是敵是友?
前有【邏輯堡壘】堵截,後有不斷崩塌的方舟殘骸,側麵又有未知信號靠近……
探索隊的歸途,已然被徹底阻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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