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求者,不過係統麵板上跳動的壽元數字,九曜長生經散佚的殘篇,以及自身未來的命數。
光陰荏苒,不覺已近黃昏。
定北王府門前紅燈籠高挑,自朱牆根下蜿蜒至角門,燈影幢幢,映得青石板路一片暖紅。
柳清顏立在正廳階上,望院中靜立的三頂小轎,除卻錢家小姐,另有吏部侍郎庶女沈氏,鎮南將軍遠房侄女周氏….想到這,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玉簪,那上麵還留著王騰遞來時的餘溫。
“王妃,吉時已至。”管家郎鴻躬身相請。
柳清顏頷首,提著月白裙裾款步下階,今日她著月白繡百合衫子,發間僅斜插一支素銀簪子,較往日更添幾分溫婉,行至錢家轎前,她掀簾探身,將玉簪遞入:“妾身柳清顏,靖王正妃,此乃王爺給姑娘的見麵禮,此後你便是王府家人,無需惶懼。”
錢家小姐縮在轎角,顫巍巍接過玉簪,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我…阿娘說…王爺是…是魔鬼…是瘋子。”
“王爺若真如外麵那般,怎會為你爹請封護國公?”柳清顏輕笑,聲線柔緩如溪,“你入府後謹守本分,王爺斷不會薄待你。”
錢家小姐抬眸,望進柳清顏眼底真切的溫和,忽而眼眶泛紅,福身道:“王妃安好,民女錢昭昭……見過王妃。”
這一聲王妃,叫得柳清顏心中一暖,趕忙扶起錢昭昭,柔聲道:“不必多禮,以後你我便是姐妹了。”
姐妹?
錢昭昭一愣,隨即苦澀地搖了搖頭,她一個商戶之女,如何能與將門嫡女稱姐妹?這不過是王妃的寬慰之詞罷了!
正自錢昭昭傷感,另外兩頂小轎也到了。
第二頂轎中下來的,是吏部侍郎的庶女沈靜姝。
她約莫十六七歲,身穿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衣裙,身形瘦弱,脊背卻挺得筆直。
她下車時,一雙杏眼冷冷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柳清顏身上,沒有半分畏懼,隻有純粹的疏離與審視。
“民女沈靜姝,拜見王妃。”她聲音清冷,不卑不亢。
柳清顏見狀微微頷首道:“沈姑娘免禮。”心中卻暗忖,這沈家女兒,倒是與尋常女子不同。
第三頂轎子最是沉寂,直到轎簾被一隻素白纖細的手掀開,露出一張蒼白而秀美的臉。
那女子眼神空洞,仿佛對周遭一切都無動於衷,隻是木然地對著柳清顏福了福身,聲音輕得像隨時會散在風裡:“民女周雪柔……見過王妃。”
是鎮南將軍那個獲罪被貶的遠房侄女。
柳清顏心中了然,這三人,一個是商賈之女,一個是官宦之女,一個是罪臣之後,無一不是在京城難以立足,急需一個依靠的。
想到這柳清顏柔聲對三人道:“都起來吧,今日天氣寒涼,先進屋暖暖身子,稍後王爺自會召見你們。”
她引著三人走向內院正廳,一路上,沈靜姝目不斜視,錢昭昭好奇又不安地打量著王府的奢華,唯有周雪柔,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跟在最後。
正廳內,炭火燒得正旺,暖意融融。
柳清顏讓丫鬟上了熱茶點心,溫言道:“此處便是你們的家了,王爺雖性情……不為人喜,但並非外麵傳聞那般濫殺無辜,你們安心住下,日後若有難處,可來尋我。”
這是她作為正妃,能給予的最大的善意了。
聞言沈靜姝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淡淡道:“多謝王妃,民女隻求一處安身之所,不敢奢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