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在空間紊亂區的邊緣,尋了一處被巨大骸骨半掩的裂隙,勉強容身。他布下所能及的最強隱匿禁製,隨即陷入了深沉的入定。
這一次的傷勢,遠比碧寒幽泉那次更重。肉身近乎崩壞,經脈如斷裂的蛛網,丹田更是瀕臨破碎。若非“隕神印”在最後關頭護住了他一絲本源,若非混沌真元的本質遠超尋常真元,他早已身死道消。
他如同一個最耐心的工匠,引導著那僅存的幾縷微弱混沌真元,如同涓涓細流,小心翼翼地滋潤、修複著千瘡百孔的身體。同時,他也在不斷吞噬著周圍稀薄卻斑駁的能量——混亂的空間波動、殘留的陰寒之氣、甚至是大地的死寂之力。“隕神印”來者不拒,將其碾碎、提純,化為最本源的生機,滋養著破敗的肉身。
這個過程緩慢而痛苦,如同在無邊的黑暗沼澤中艱難跋涉。
時間在療傷中悄然流逝,秘境之中似乎沒有日月輪轉,隻有永恒的灰蒙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當秦楓體內最後一條主要經脈被勉強續接,丹田壁障的裂痕也愈合了大半時,他才緩緩睜開雙眼。
臉色依舊蒼白,氣息也遠未恢複巔峰,但那雙眼睛,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邃、明亮。破而後立,每一次瀕臨死亡的掙紮,都讓他的意誌如同被千錘百煉的精鋼,變得更加堅韌。
他檢查了一下自身。修為勉強維持在築基初期的門檻,混沌真元恢複不足三成,但似乎因為強行吞噬了蝕骨咒殺和部分九幽蝕魂印的力量,其性質又發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變化,除了雷、毒、冰、煞之外,似乎還多了一絲…詛咒與吞噬神魂的特性?
他看向識海深處,那枚新出現的、若隱若現的灰色符文依舊靜靜懸浮,與“隕神印”遙相呼應,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噬天…”秦楓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神凝重。這枚符文,還有灰袍人那未儘的驚恐話語,都指向一個令人不安的真相——他體內的“隕神印”,恐怕與那個傳說中的恐怖存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是福是禍,尚未可知。但力量本身並無對錯,關鍵在於掌控力量的人。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依舊有些隱痛的身體。傷勢未愈,但已不影響行動。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灰袍人隨時可能卷土重來,或者引來更強的敵人。
他的目標,依舊是地圖上標注的“古修洞府”。那裡,或許能找到關於“噬天”的線索,或者…能讓他更快恢複實力的機緣。
辨認了一下方向,秦楓收斂氣息,如同幽靈般離開了這片危險區域,朝著核心區域的更深處潛行。
越往深處,環境越發詭異。天空中的扭曲霞光更加頻繁,大地之上開始出現一些殘破的、風格古老的建築遺跡,仿佛在訴說著此地久遠的曆史。空氣中彌漫的能量也變得更加狂暴和混亂,時而熾熱如熔岩,時而陰寒如九幽。
憑借著強大的神識和對能量流向的敏銳感知,秦楓避開了好幾處能量風暴的核心,以及一些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古老禁製殘痕。
終於,在穿越一片布滿巨大獸骨、如同古戰場的荒原後,一座不起眼的、半掩埋在山體中的石門,出現在他眼前。
石門古樸,上麵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和歲月的塵埃,若非地圖明確標注,極易被人忽略。石門之上,刻著兩個已然模糊不清的古字,秦楓辨認了許久,才勉強認出——“玄傀”。
玄傀?傀儡之道?
秦楓心中微動,伸手按在石門之上,混沌真元緩緩探入。
石門毫無反應,仿佛隻是普通的山石。
他皺了皺眉,嘗試著將一絲神識探入其中。
就在神識接觸石門的瞬間,異變陡生!
石門之上那兩個模糊的古字驟然亮起微光,一股冰冷、機械、不帶任何生命波動的意念,如同掃描般掠過他的神識!
“檢測…非標準靈力波動…混沌屬性…符合最低權限…準許入內…”
一段斷斷續續、毫無感情的意念信息傳入秦楓腦海。
緊接著,沉重的石門發出“紮紮”的聲響,緩緩向內打開,露出後麵幽深黑暗的通道。
秦楓心中警惕,並未立刻進入。他仔細感知了片刻,通道內並無生命氣息,隻有一股陳腐、沉寂,卻又帶著某種精密機械感的味道。
他邁步踏入其中。
身後石門緩緩閉合,將外界的光線徹底隔絕。通道兩側的石壁上,鑲嵌著一些早已失去光澤的月光石,提供著微弱的光亮。
通道筆直向下,深不見底。秦楓小心翼翼前行,神識如同觸手般向前探索。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央,矗立著一座由某種未知金屬鑄造的、布滿複雜符文的高台。高台四周,散落著數十具形態各異、但大多殘缺不全的金屬傀儡殘骸。有的如同人形,有的則像是各種妖獸的形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雖然殘破,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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