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梭在寂靜虛空中持續航行了十數日,周遭的星辰逐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彌漫在視野儘頭的、如同巨大紗幔般的混沌色星雲。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迷瘴星雲。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其浩瀚與詭異。
星雲並非靜止,而是在緩緩地、無規律地蠕動、旋轉,其邊緣不斷吞吐著混沌氣流,偶爾有細碎的星辰碎片被卷入其中,瞬間便消失無蹤,仿佛被一張無形的巨口吞噬。一種混亂、扭曲、仿佛能侵蝕心智的微弱波動,即便隔著遙遠的距離,也開始隱隱傳來。
“前輩,我們到了。”青霖操控星梭,在距離星雲邊緣尚有數萬裡之遙時便緩緩停下,不敢再貿然靠近。他臉色凝重地看著那片無邊無際的混沌,“再往前,星梭的護盾恐怕支撐不住,內部的定位法陣也會受到嚴重乾擾。”
秦楓立於梭首,凝視著那片仿佛活物的星雲。他體內的混沌金丹在此刻異常活躍,自發地加速旋轉,傳遞出一種既親切又警惕的複雜情緒。親切,是因為這星雲中彌漫的力量與他同源;警惕,則是因為其中蘊含著連他都感到心悸的未知危險。
“你們在此等候,我獨自進去。”秦楓做出決定。迷瘴星雲的環境太過特殊,姬月和青霖跟進去,不僅幫不上忙,反而可能成為拖累。
姬月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點了點頭:“小心。”她知道秦楓的決定是正確的。
青霖更是鬆了口氣,連忙道:“前輩放心,我們會在此隱匿等候。”
秦楓不再多言,一步踏出星梭,周身混沌丹元自然流轉,在體外形成一層薄薄的灰色光暈,將他與外界狂暴的宇宙能量隔開。他並未立刻衝向星雲,而是先繞著星雲邊緣區域緩緩飛行,以自身混沌道域仔細感知。
神識探入星雲,果然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混亂的法則與混沌氣流嚴重削弱、扭曲,感知範圍被壓縮到了不足百裡。而且,一種無形的、針對神魂的侵蝕之力無孔不入,若非他神魂堅韌,且有混沌金丹守護,恐怕瞬間就會心神失守。
“果然名不虛傳。”秦楓心中凜然。他嘗試運轉《混沌吞天訣》,吸收了一絲星雲邊緣的混沌氣流。
轟!
那氣流入體,遠比外界的宇宙能量更加狂暴、混亂,其中夾雜著無數種屬性的法則碎片和負麵情緒,如同脫韁的野馬,在他經脈中橫衝直撞!若是尋常金丹修士,這一下恐怕就會受傷。
但秦楓的混沌金丹猛地一震,散發出包容一切的意韻,將那絲狂暴的氣流強行鎮壓、梳理、煉化!幾個呼吸後,這絲氣流化作了精純的混沌丹元,補充自身,甚至讓他對混沌之道的理解都隱隱加深了一絲!
“禍福相依。”秦楓眼中精光一閃。此地對他而言,既是險地,也是修煉《混沌吞天訣》的寶地!
他不再猶豫,身形一動,如同投入水麵的石子,瞬間沒入了那翻滾不休的迷瘴星雲之中。
剛一進入,周圍的景象驟變!
不再是深邃的星空,而是一片光怪陸離、色彩斑斕的混沌世界。上下左右失去了意義,視線所及,儘是扭曲蠕動的氣流,時而凝聚成山川河流的虛影,時而幻化成猙獰怪獸的模樣,時而又如萬花筒般破碎重組。耳邊充斥著無數混亂的、仿佛來自遠古的低語與嘶吼,乾擾著心神。
更可怕的是那股無處不在的“歸墟湮風”的強化版——混沌蝕流!它們無形無質,卻如同最細微的銼刀,瘋狂地侵蝕著秦楓的護體丹元,試圖鑽入他的體內,瓦解他的生機與道基。
秦楓將混沌道域收縮至周身三丈,凝實如同實質的灰色光球,艱難地抵擋著混沌蝕流的侵蝕,神識如同觸角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索。
根據青霖的星圖以及暗影簡的模糊提示,“碎星藻”通常生長在星辰殘骸與混沌氣流交彙的相對穩定區域。他需要先找到星辰殘骸。
在這片法則混亂之地,飛行變得極其困難,速度不足外界的百分之一,而且方向感極易迷失。秦楓隻能憑借混沌金丹對同源能量的微弱感應,以及一絲冥冥中的直覺,朝著星雲深處緩緩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或許是數日。在這時間感也變得模糊的星雲中,秦楓終於發現了一塊巨大的、如同山脈般的星辰殘骸。
這塊殘骸通體黝黑,表麵布滿了被混沌氣流侵蝕出的孔洞,靜靜地懸浮在混沌之中,如同一個死去的巨獸。殘骸周圍,混沌氣流的流動似乎稍微平緩了一些,形成了一片相對“安全”的區域。
秦楓落足於殘骸之上,腳踏實地雖然是星骸之地)的感覺讓他心神稍定。他仔細探查這片區域,神識掃過每一個孔洞,每一道裂縫。
突然,他目光一凝,落在殘骸底部一道巨大的裂隙深處。
那裡,有一點微弱的、如同星辰般閃爍的藍色光華,在混沌氣流的掩映下若隱若現!一股精純的星辰本源與生命精氣的氣息,隱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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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