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聲音更小了:“我……我是翡翠議會,精靈族族長的小女兒……”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自卑和失落,“不過……我資質很差的,修煉速度很慢,在族裡……沒什麼人在意的。父親大人和姐姐都很忙……我、我才會偷偷跑出來……”
她的話語印證了陳默的猜測,果然是精靈族中的重要人物血脈,即便她自稱資質平平,但其血脈中蘊含的生命本源力量對某些人來說就是無價之寶。而她這份不諳世事的單純和近乎極致的美麗,在這種環境下,反而成了最大的危險。
陳默沉默了片刻……看著眼前這張美得驚心的臉,以及那雙純淨眼眸中的恐懼與無助,他很難硬起心腸置之不理。
“你暫時安全了。”陳默起身,目光快速地從她臉上掃過,“在這裡休息,不要擅自離開。”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叮囑意味。
說完,他便不再多言,轉身走到房間另一角的蒲團上坐下,繼續閉目調息,隻是腦海中那驚鴻一瞥的絕美影像,似乎比往常更難驅散一些。
莉莉婭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從那些強大的壞人手中救了她,還給了她無比珍貴丹藥的人類男子,讓她感到無比複雜。她小心翼翼地拉緊身上還帶著對方氣息的外袍,蜷縮在床榻角落,碧綠的眼眸時不時望向那挺拔而孤寂的背影,心中的恐懼慢慢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和細微的好奇所取代。
夜色在寂靜中流淌,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在斑駁的牆壁上。
陳默閉目盤坐,試圖將心神沉入修煉,但鼻尖縈繞的淡淡清香——一種混合了草藥與莉莉婭身上特有的、如同初生嫩葉與晨露般的自然體香——卻讓他難以完全靜心。腦海中那雙泫然欲泣的翡翠眼眸和那張驚心動魄的容顏,總是不經意間浮現。
他並非沒有見過美人,但這般純淨到極致、柔弱與美麗結合得恰到好處,仿佛能輕易勾起人心底保護欲的容顏,確實是頭一遭。這讓他一向古井無波的心境,泛起了些許陌生的漣漪。
床榻那邊傳來極其細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聲,莉莉婭似乎換了個更舒服點的姿勢。
陳默的眼睫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他沒有睜開眼。
過了一會兒,莉莉婭輕柔而帶著怯意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響起,打破了室內的沉默:
“那個……謝、謝謝你救了我……”她的聲音依舊很輕,但比之前多了幾分力氣,“還給我那麼珍貴的藥……”
陳默緩緩睜開眼,看向她。莉莉婭正微微支起身子,碧綠的眼眸望過來,裡麵充滿了真誠的感激,還有一絲殘留的怯懦。
“不必,碰巧遇上而已。”
莉莉婭卻輕輕搖了搖頭,柔順的發絲滑過她白皙的臉頰:“不是的……我知道的,那些壞人很厲害……你肯定冒了很大的風險。”她雖然單純,但並不傻,隱約能猜到救她出來絕非易事。
她猶豫了一下,細聲問道:“我……我還不知道恩人您的名字……”
“陳默。”
“陳默……”莉莉婭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仿佛要將其牢記在心,“謝謝你,陳默先生。”
陳默看著她那副認真的模樣,心中那絲異樣感又浮現出來,他移開目光:“你就叫我名字就行……”
“噢~陳…默……”莉莉婭低下頭,似乎有些害羞。
“額,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提到這個,莉莉婭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一絲恐懼。“我……我不知道……”她蜷縮起來,抱著膝蓋,“我不敢回去了……路上會不會再遇到那些‘烏鴉’的人?他們好像認識我……可是……不回去的話……”
她在這裡舉目無親,對人類世界充滿了未知的恐懼。
陳默原本的計劃是救醒她,問出些關於“烏鴉”的情報,然後便讓她自行離開。但現在看來,這個方案行不通。讓她這樣一個弱小、又頂著這樣一張臉的小精靈獨自離開,無異於將她重新推入火坑。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莉莉婭,她正低著頭,纖細的肩膀微微聳動,似乎在無聲地哭泣,那種無助感幾乎要溢出這個小房間。
“……你可以暫時留在這裡。”陳默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等風聲過去,或者想到更穩妥的辦法再說。”
莉莉婭猛地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和感激:“真…真的可以嗎?不會……不會太打擾您嗎?”
“不會。”陳默淡淡道,“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隨便出門。”
“嗯!嗯!我一定乖乖的!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的!”莉莉婭連忙點頭,如同小雞啄米般,臉上還掛著淚珠,卻綻放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帶著些許羞澀的笑容。
那一瞬間的笑容,如同陰霾中乍現的陽光,純淨而耀眼,讓陳默的心跳又不自覺地漏跳了一拍。他迅速收斂心神,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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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吧。”他重新閉上眼,終止了對話。
“好、好的……陳…默…你也早點休息。”莉莉婭小聲回應道,乖乖地躺了回去,拉好外袍,一雙碧眼卻亮晶晶的,偷偷望著陳默的方向,許久才因為藥力和疲憊緩緩閉上。
接下來的兩日,異常的平靜。
陳默大部分時間都在打坐修煉,鞏固境界,熟悉混沌領域的力量。莉莉婭則非常安靜地待在房間裡,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響,隻有在陳默帶去食物時,才會紅著臉小聲道謝,然後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飛快地接過。
她的傷勢在【白玉生肌膏】和【培元丹】的強大藥效下恢複得很快,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氣色也一天比一天紅潤。這也讓她的美麗越發顯得驚心動魄,仿佛一顆被拭去塵埃的絕世明珠,在這簡陋的小屋裡散發著難以掩蓋的光華。
陳默儘量不去看她,但同處一個屋簷下,難免會有視線交彙的時刻。每次看到她那完美無瑕的容顏和純淨懵懂的眼神,他都需要花費比平時更多的定力來維持表麵的平靜。
這天傍晚,陳默正在房間角落進行簡單的修煉,莉莉婭從被子裡探出半個小腦袋,碧綠的眼睛怯生生地望著他,小聲問:“陳……默……我,我還是叫你陳公子吧,我可以用一點水……擦拭一下嗎?身上有些難受……”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緋紅,似乎提出這個請求讓她非常不好意思。
陳默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房屋雖然簡陋,但是還是有一個小小的衛生間。
“謝謝您!”莉莉婭連忙起身去往衛生間。
過了一會兒,陳默正準備繼續修煉,卻聽到衛生間傳來“哐當”一聲輕響,像是木盆被打翻的聲音,緊接著是她一聲低低的驚呼。
陳默心裡一頓,走到衛生間門口:“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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