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輛覆蓋著荒漠迷彩的武裝運兵車,在低沉的引擎轟鳴聲中,駛回了那片肅穆的訓練場。
車門打開,學員們陸續下車。
與出發時相比,此刻隊伍裡的氛圍顯得低沉了許多。
許多人身上帶著戰鬥留下的傷痕和疲憊。
更重要的是,除了黃隊的四人,幾乎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複雜難言的神情。
那是一種混合了體力透支、精神衝擊,以及被從頭算計到尾的憋屈與恍然。
眾人迅速而沉默地重新列隊。
隻是這一次,隊伍中彌漫的低氣壓幾乎凝成了實質。
總教官軍刀的身影,依舊如同亙古不變的鐵塔,矗立在隊列正前方。
他那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在每一個學員臉上停留刹那。
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他們此刻五味雜陳的內心。
他的目光尤其在林雲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但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流露。
整個訓練場鴉雀無聲,連戈壁的風似乎都識趣地減弱了呼嘯。
“訓練結束。”
軍刀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如同冰錐砸在金屬板上,清晰、冰冷,不帶任何暖意。
沒有停頓,沒有對慘烈戰鬥的絲毫肯定。
他的話語直接化為最鋒利的刀刃,剮向所有人的自尊:
“紅隊,藍隊。”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重量,砸在每個人心頭:
“你們的表現,堪稱完美——完美的愚蠢!”
“現在,告訴我。”
軍刀的目光如同手術刀,刺向紅藍兩隊的學員:
“在你們為了一個據點、一次交鋒的勝負拚儘全力,甚至自我感動時,有誰……真正將‘攪局者’的威脅,置於同等優先級考慮?”
隊列一片死寂。
“沒有!”
軍刀自己給出了答案,聲音裡是赤裸裸的蔑視。
“你們的目光短淺得可憐,思維被簡單的紅藍對立徹底禁錮。明知道有攪局者的存在,卻因為看不見而下意識的忽略。這,是思想上的懶惰!”
“你們沉浸在正麵廝殺的泥潭裡,卻像瞎子一樣,對真正的操盤手視而不見。”
他的目光猛地釘在紅隊學員臉上:
“你們可曾想過,你們戰無不勝的隊長,她的拳頭為何總能‘恰到好處’地打開局麵,卻又總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接著轉向藍隊:
“你們又可曾懷疑,你們算無遺策的指揮官,他精妙的布局,最終服務的,究竟是誰的目標?”
每一句質問,都像一記耳光,抽在紅藍兩隊學員的臉上。
“兩次主力決戰,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傷亡’……”
軍刀的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這不是戰鬥,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屠殺!而你們,就是那群排著隊、心甘情願走進屠宰場的牲口!”
他的話語停頓了足足三秒,讓這極致的羞辱感滲透進每個人的骨髓。
“記住這種感覺!”
軍刀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審判,烙印在每個人靈魂上。
“記住你們今天是如何被玩弄,如何被當成棋子。如果這是真實戰場,你們,和你們那些可笑的‘犧牲’,已經毫無價值地爛在了泥裡!”
他再次環視全體,做出了最後的總結,也是最為殘酷的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