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檔案室的古案卷區藏在辦事處西側的石樓裡,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股混雜著墨香與塵土的氣息撲麵而來。兩側的書架高聳至頂,擺滿了泛黃的案卷,每一卷都用紅繩捆著,標簽上的字跡曆經歲月卻依舊清晰。陽光透過天窗的雕花玻璃,在地麵投下細碎的光斑,落在林風、蘇芮和老周身上,添了幾分肅穆感。
“三位稍等,朱載墭的案卷在‘明藩王案’第三排,我這就去取。”檔案官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穿著深青色的陰司製服,手裡攥著串銅鑰匙,快步走向書架深處。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檔案室裡回蕩,與書架上偶爾掉落的灰塵簌簌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安靜。
林風走到最近的書架前,指尖輕輕拂過一卷標著“正德年間刑案卷”的檔案,紙張的粗糙質感透過指尖傳來。這些沉睡了數百年的案卷,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而朱載墭的那卷,將是解開樂樂身世謎團的關鍵。
“找到了!”檔案官的聲音從書架後傳來,他抱著一個半尺厚的木盒走出來,盒身刻著“朱載墭案”四個篆字,邊角已經磨損,露出裡麵的深色木料。“這卷就是,當年封存在陰司後,除了五年前陳玄布陣時調閱過一次,就沒人再碰過了。”
老周接過木盒,放在中央的石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整齊地疊著數十張泛黃的宣紙,最上麵是一張蓋著陰司朱紅大印的“定罪文書”,字跡遒勁,開篇就寫著:“正德十三年,藩王朱載墭私藏兵甲三百副,勾結流民,意圖謀逆,證據確鑿,賜自縊,魂封藩王墓,永世不得離。”
“三百副兵甲?”蘇芮皺起眉,拿起文書仔細看,“昨天小鄭說盜墓賊破壞了陣眼,難道就是為了偷這些兵甲?可這麼多兵甲,怎麼會藏在藩王墓裡?”
老周沒說話,繼續往下翻案卷,裡麵夾著當年的審訊記錄、證人證詞,還有一張手繪的藩王墓布局圖。其中一份證詞寫著:“朱載墭府中侍衛供認,曾見其在後院地窖藏兵甲,上刻‘木氏工坊’字樣。”
“木氏?”林風心裡一動,立刻想起之前的木坤——木氏一族不僅和陳玄的舊案有關,竟然還牽扯到幾百年前的朱載墭冤案!他趕緊拿起那份證詞,指尖劃過“木氏工坊”四個字,“難道這些兵甲,是木坤的先祖提供的?”
檔案官這時遞過來一副白手套:“林警官小心,案卷紙張脆,戴手套翻不容易損壞。”他指著證詞旁的批注,“當年陰司也曾追查過‘木氏工坊’,但查到木氏先祖是朱載墭的下屬,說兵甲是‘奉命打造,用於護院’,就沒再深究,現在看來,這裡麵恐怕有貓膩。”
老周翻到案卷的最後幾頁,突然停了下來,眉頭皺起:“這裡有塗改的痕跡。”他指著一行小字,原本的墨跡被刮掉了一部分,重新寫了幾個字:“陣法動,魂離體,往陽間童魂去。”老周用指尖蹭了蹭新墨跡,又對比了前麵陳玄布陣時的簽名,眼神一凝,“是陳玄的筆跡!”
“陳玄寫的?”蘇芮湊過來,“難道他當年發現朱載墭的魂體跑了,特意在案卷裡記錄,卻又怕被追責,所以塗改了?”
“不像。”老周搖搖頭,拿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仔細觀察塗改痕跡,“刮掉的部分應該是‘陣眼遭盜掘,意外破’,陳玄是想如實記錄陣法動蕩的原因,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改成了現在的樣子。”他頓了頓,看向林風,“結合上次小鄭說的‘盜墓賊破壞陣眼’,我推測陳玄當年布完魂穩陣後,盜墓賊偷偷挖了盜洞,破壞了陣眼,導致陣法意外動蕩,打開了魂穿通道,朱載墭的魂體才會跑到樂樂身上——這不是陳玄的錯,他隻是如實記錄,卻可能因為陰司追責,不得不改了字跡。”
林風點點頭,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幸好陳玄不是故意的,不然剛洗清的冤屈又要蒙上陰影。他看著案卷上的“謀逆”罪名,又想起朱載墭古魂的執念,“現在看來,要化解朱載墭的執念,必須幫他洗清‘謀逆’的罪名。可幾百年過去了,當年的證人都不在了,怎麼翻案?”
“可以去找朱載墭的後裔。”蘇芮突然開口,她剛才一直在看案卷裡的“宗族記錄”,“這裡寫著,朱載墭死後,他的族人怕被牽連,遷到了南城郊區的朱家村,改姓‘朱’,世代居住在那裡。說不定他們手裡有祖傳的證據,能證明朱載墭是被冤枉的。”
老周眼前一亮:“這個辦法可行!後裔手裡往往會藏著先祖的書信、日記,這些都是當年陰司沒查到的私人文物,很可能藏著翻案的關鍵。”他合上案卷,對林風說,“你們明天就去朱家村找,我留在陰司,繼續研究樂樂的魂體樣本,看看能不能調配出‘鎮魂藥劑’,暫時壓製朱載墭的執念,給你們爭取更多時間。”
“好!”林風站起身,剛要把案卷遞給檔案官,一張泛黃的紙片從案卷裡掉了下來,飄落在石桌上。他彎腰撿起,發現是一張“兵甲清單”,上麵寫著“兵甲三百副,經手人:木隆”,右下角的簽名是“木隆”二字——字跡的筆畫走勢,和之前木坤塗改陳玄案卷的筆跡驚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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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隆?”檔案官湊過來看,“這是木氏先祖的名字,當年確實是朱載墭的管家,負責打理府中雜事。沒想到這兵甲,竟然是他經手的!”
林風握緊兵甲清單,心裡瞬間有了猜測:當年木隆借“護院”的名義,給朱載墭送了三百副兵甲,然後又誣陷他私藏兵甲謀逆,讓朱載墭背了黑鍋!而木坤作為木隆的後代,繼承了木氏的野心,不僅栽贓陳玄,還想利用陰槐母樹破壞陰河——這木氏一族,竟然藏了這麼多陰謀!
“這張清單得收好,是證明木氏栽贓的關鍵證據。”蘇芮小心地把清單夾回案卷,“明天去朱家村,要是能找到朱載墭的書信,再加上這張清單,就能證明朱載墭是被木隆誣陷的。”
檔案官這時突然想起什麼,對三人說:“對了,案卷最後還有一段補充記錄,說朱載墭的夫人在他被賜死後,發現自己懷了孕,為了保住孩子,帶著嫁妝隱居了,孩子後來隨母姓‘柳’,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後代。要是能找到這一脈,說不定能拿到更直接的證據——畢竟是朱載墭的親生骨肉,手裡可能藏著當年的密信。”
“柳姓後代?”林風把這個信息記在心裡,“我們先去朱家村找朱姓後裔,要是找不到線索,再查柳姓的下落。”
陽光漸漸移到石桌中央,案卷上的字跡在光線下愈發清晰。林風看著這卷沉睡了數百年的案卷,心裡感慨萬千——朱載墭的冤屈,樂樂的魂嵌,陳玄的陣法動蕩,還有木氏的陰謀,都被這一卷案卷串聯了起來。之前看似孤立的線索,現在終於形成了閉環,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帶著這些線索,去朱家村尋找真相。
“那我們先回去準備,明天一早就去朱家村。”林風對老周和檔案官說,“案卷就麻煩您暫時保管,等我們找到新證據,再來調閱。”
檔案官點點頭,小心地把案卷放回木盒:“放心,我會鎖在專門的檔案櫃裡,不會出問題。要是你們在朱家村遇到麻煩,隨時傳訊給我,我可以幫你們調閱朱家村的曆史戶籍記錄。”
離開檔案室時,老周把一瓶淡青色的藥劑遞給林風:“這是‘安神露’,給樂樂喝,每天一小勺,能暫時穩定他的魂體,不讓朱載墭的古魂輕易躁動。我今晚再試著調配鎮魂藥劑,爭取能讓樂樂撐到我們找到證據。”
林風接過藥劑,瓶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草藥香:“多謝前輩,麻煩您了。”
走出陰司辦事處,陽間的陽光有些刺眼。蘇芮看著手裡的朱家村地址,對林風說:“朱家村在南城郊區,離明藩王墓不遠,明天我們早點出發,爭取中午前到,趕在村民午休前找到村支書,了解情況。”
林風點點頭,心裡已經開始盤算:明天去朱家村,首先要找到村支書,說明來意,然後找年紀大的村民,詢問有沒有祖傳的關於朱載墭的物件;同時要留意木氏的痕跡,看看村裡有沒有和木氏有關的傳說或記錄。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陰司令牌,牌麵的冰涼讓他更加堅定——不管是幾百年前的冤案,還是木氏的陰謀,他都要查清楚,不僅是為了樂樂,也是為了那些被冤枉的人,為了守護陰河的安寧。
“明天一定會有收獲的。”蘇芮看著林風的側臉,輕聲說,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林風轉頭看她,笑了笑:“嗯,一定會的。”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溫暖而明亮。他們都知道,去朱家村的路不會一帆風順,村民可能會有戒心,證據可能會難找,但隻要有一絲希望,他們就不會放棄。畢竟,朱載墭的冤屈要洗清,樂樂的危機要化解,這是他們必須完成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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