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瘴霧迷城藏詭影_民國情淵綺夢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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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瘴霧迷城藏詭影(1 / 2)

竹筏劈開瀾滄江的墨綠色水波,三更的月光灑在水麵上,碎成一片晃動的銀鱗。老舵公手持長篙穩穩站在筏頭,竹篙插入江底暗礁時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陳生挨著蘇瑤坐在筏中央,駁殼槍橫放在膝頭,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兩岸黑黢黢的山崖,耳尖卻能捕捉到身邊人細微的呼吸聲。

“冷嗎?”他側過頭,壓低聲音問道。蘇瑤的臉頰還帶著剛才哭過的微紅,鬢邊碎發被江風吹得貼在皮膚上,聞言抬頭看他,眼裡還殘留著一絲未散的驚悸,卻還是搖了搖頭:“不冷。”

陳生沉默片刻,解下自己身上的粗布外套——那是離開傣族寨子時老鄉塞給他的,帶著淡淡的草木灰氣息——輕輕搭在她肩上。外套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蘇瑤下意識地攏了攏,鼻尖縈繞著熟悉的、讓人心安的味道,臉頰不由自主地更燙了些,連忙轉頭看向江麵,不敢再與他對視。

趙剛坐在筏尾,將雙槍拆開又重新組裝,動作嫻熟利落,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忍不住咧嘴偷笑,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阿朵:“你看這倆,明明心裡都揣著對方,偏生都跟悶葫蘆似的。”阿朵是傣族姑娘,漢語說得不算流利,卻能聽懂意思,臉頰微紅地低下頭,指尖輕輕絞著衣角。

沈曼青蜷縮在筏子角落,臉色蒼白如紙。顧曼麗臨終前的話像魔咒般在她腦海裡盤旋,“沒有他的解藥,你母親活不過三天”,每一個字都讓她渾身發冷。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梅花吊墜,冰涼的銀質觸感讓她稍微鎮定了些,抬頭看向陳生的背影,眼神複雜難辨。

“陸承澤到底是什麼人?”陳生突然開口,打破了筏上的沉寂。他沒有回頭,聲音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沈曼青身體一震,遲疑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他是汪偽政府滇西綏靖公署的副主任,祖籍南京,留過洋,據說早年在德國軍校深造過,一手建立了滇西的特務網絡,手段狠辣,而且……極其多疑。”她頓了頓,補充道,“我父親曾是他的部下,後來失勢被軟禁,他以此要挾我潛伏在你們身邊,說隻要拿到圖紙,就放了我父親,還會給我母親解毒。”

“你母親的毒,是什麼樣的?”蘇瑤忍不住問道,語氣裡帶著幾分複雜。雖然沈曼青欺騙了他們,但想到她也是被脅迫,終究生不起太多恨意。

“起初隻是渾身乏力,後來會出現紅斑,發作時渾身劇痛,像是有無數蟲子在啃噬骨頭。”沈曼青的聲音帶著哽咽,“陸承澤每月會派人送一次解藥,我這次出來執行任務,他說任務完成前不再給藥,沒想到……他早就料到我會反水。”

老舵公突然開口,聲音蒼老而沙啞:“陸承澤這人,我倒是聽過些傳聞。三年前功果橋被炸,負責運送修橋鋼材的商隊遭了劫,領頭的就是他手下的人。聽說他不僅通日,還私下倒賣抗戰物資,賺得盆滿缽滿,騰衝城裡一半的煙館賭場,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陳生眉頭緊鎖,指尖輕輕敲擊著槍身:“這麼說來,他想要滇緬公路的防禦圖紙,不隻是為了討好日本人,更可能是想借此控製運輸線,繼續牟利。”

“不止如此。”沈曼青搖頭,“他野心極大,一直想掌控整個滇西的局勢,圖紙對他來說,既是獻給日本人的投名狀,也是他日後割據一方的籌碼。他手下有個叫‘影子’的謀士,從不露麵,卻總能製定出精準的行動計劃,我們這次被追蹤,恐怕就是‘影子’的手筆。”

“影子?”趙剛停下手中的動作,挑眉道,“連名字都沒有,這麼神秘?”

“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甚至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沈曼青語氣凝重,“隻知道每次行動前,陸承澤都會收到一封密封的信件,裡麵是詳細的部署方案,從未出過差錯。上次你們從上海出發,路線被泄露,說不定就是‘影子’的傑作。”

陳生心中一動,上海特訓班的行動一向保密,他們此次護送圖紙的路線更是經過反複推敲,卻還是被汪偽特務盯上,看來這個“影子”確實不簡單。他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幾人,周院長正低頭擦拭著那個空心竹杖,山口千代子警惕地望著兩岸,趙剛和阿朵低聲說著話,每個人的神色都再正常不過,但沈曼青的話讓他不得不多想——這個“影子”,會不會真的潛伏在他們身邊?

竹筏行至中途,江麵上突然升起一層薄薄的瘴霧,白茫茫的霧氣迅速蔓延開來,將竹筏包裹其中,能見度不足三尺。老舵公連忙停下竹篙,神色凝重:“不好,是瘴氣!這一帶江麵下全是暗礁,霧氣這麼大,容易觸礁。”

“能繞過去嗎?”陳生問道。

“繞不開,這片瘴霧帶足有三裡地,隻能慢慢闖過去。”老舵公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銅鈴,係在竹篙頂端,“這是祖輩傳下來的方法,鈴聲能驅散部分瘴氣,也能試探前方是否有暗礁。”他搖動竹篙,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霧氣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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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蘇瑤突然低呼一聲:“有人!”

陳生立刻握緊駁殼槍,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霧氣中隱約浮現出一艘小船的輪廓,船上沒有燈火,靜悄悄的,像是無人駕駛的幽靈船。“小心!”他低喝一聲,示意眾人戒備。

小船緩緩靠近,直到離竹筏不足兩丈遠,眾人才看清,船上躺著一個人,準確地說是一個女人,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旗袍,長發散亂地鋪在船板上,不知是死是活。

“要不要救她?”蘇瑤看向陳生,眼神裡帶著猶豫。亂世之中,人心難測,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又一個陷阱。

陳生沉吟片刻,對趙剛道:“你去看看,注意安全。”

趙剛點點頭,解開腰間的繩索,一端係在自己腰間,一端遞給阿朵,縱身躍到小船上。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女人,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回頭對竹筏上喊道:“還活著!好像是暈過去了!”

他將女人扶起來,隻見她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容貌清麗,眉宇間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英氣,隻是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顯然是受了重傷或驚嚇。趙剛將她抱起來,跳回竹筏上。

“她身上有槍傷。”蘇瑤立刻上前檢查,發現女人的左肩滲出暗紅的血跡,旗袍被打穿了一個洞,“傷口還很新鮮,應該是不久前被人追殺。”

山口千代子從隨身的背包裡拿出急救包——那是他們從上海帶來的,裡麵有紗布、碘酒和止血粉。蘇瑤熟練地剪開女人的旗袍衣袖,清洗傷口、消毒、包紮,動作一氣嗬成。陳生站在一旁看著,眼神柔和了許多,他還記得三年前蘇瑤第一次處理傷口時,手抖得連紗布都纏不好,如今已經成了能獨當一麵的戰士。

“水……水……”女人突然輕聲呢喃,嘴唇微微蠕動。沈曼青連忙從行囊裡拿出水壺,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幾口。

女人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茫地掃視著眾人,當看到陳生時,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警惕,隨即又黯淡下去,虛弱地說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過路的商人,遇到戰亂,想過江去騰衝。”陳生不動聲色地說道,沒有暴露真實身份。

女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叫秦舒雁,是騰衝商會會長的女兒。我父親不肯跟陸承澤同流合汙,被他的人抓了,我僥幸逃出來,卻還是被他們追殺。”

“又是陸承澤。”趙剛咬牙道,“這狗漢奸,真是無惡不作!”

秦舒雁苦笑一聲:“陸承澤在騰衝一手遮天,凡是不肯依附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父親收藏了一份陸承澤倒賣軍火的賬本,他就是為了這個才抓我父親的。”

陳生心中一動,賬本?如果能拿到這份賬本,不僅能給陸承澤致命一擊,還能揭露他通日的罪證,這無疑是意外之喜。“你知道賬本藏在哪裡嗎?”他問道。

“知道。”秦舒雁點點頭,“我父親把它藏在商會會館的密室裡,隻有我知道密碼。但陸承澤肯定已經派人守住了會館,我們根本進不去。”她看向陳生,眼神裡帶著一絲期盼,“我看各位身手不凡,不像是普通商人,想必也是陸承澤的對頭。如果你們能幫我救出父親,奪回賬本,我願意用商會的所有資源,幫你們在騰衝立足,還能提供陸承澤的詳細情報。”

陳生與趙剛、蘇瑤交換了一個眼神,三人眼神交彙間,已然達成了默契。這不僅是救人,更是為了抗戰大局,他們沒有理由拒絕。

“好。”陳生頷首道,“我們可以幫你,但你也要答應我們,拿到賬本後,必須配合我們揭露陸承澤的罪行。”

“一言為定!”秦舒雁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蘇瑤按住:“你傷勢還沒好,先好好休息,等到了騰衝,我們再從長計議。”

瘴霧漸漸散去,江麵重新恢複了清明。老舵公長舒一口氣,繼續撐著竹筏往騰衝方向駛去。秦舒雁靠在竹筏上,閉目養神,看似虛弱,眼神卻時不時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隻是沒人注意到。

蘇瑤坐在陳生身邊,輕聲道:“你覺得秦舒雁的話可信嗎?”

“不好說。”陳生低聲回應,“她的身份和遭遇都太巧了,剛好在我們遇到麻煩的時候出現,還帶著能扳倒陸承澤的關鍵證據。但目前來看,她沒有明顯的破綻,而且我們確實需要有人在騰衝接應,隻能暫時相信她。”他頓了頓,看向蘇瑤,“你多留意她,有任何異常立刻告訴我。”

“我知道。”蘇瑤點點頭,轉頭看向秦舒雁的方向,心裡卻有些複雜。秦舒雁美麗、聰慧,又帶著一股堅韌的英氣,這樣的女人,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但在這亂世之中,她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竹筏行駛到黎明時分,終於抵達了騰衝城外的渡口。遠遠望去,騰衝城依山而建,城牆高大厚實,城門處戒備森嚴,幾個穿著黑色製服的特務正逐一檢查進城的人,胸前佩戴著汪偽政府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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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守衛太嚴了,我們這麼多人一起進去,肯定會被盤問。”趙剛皺眉道。

秦舒雁說道:“我有辦法。商會有專用的進城憑證,我身上帶著一枚玉佩,守城的人看到玉佩就會放行。隻是……陸承澤肯定已經下令通緝我,他們可能會認出我。”

“這簡單。”蘇瑤從行囊裡拿出幾件粗布衣服,“我們換上百姓的衣服,把秦小姐的頭發盤起來,再用紗布遮住半邊臉,假裝是生病的家人,應該能混過去。”

眾人依計行事,陳生、趙剛和老舵公扮成挑夫,蘇瑤、沈曼青和山口千代子扮成隨行的家眷,秦舒雁則靠在蘇瑤懷裡,用紗布遮住半邊臉,裝作重病的樣子。

走到城門口,一個留著寸頭、眼神陰鷙的特務攔住了他們:“站住!乾什麼的?進城做什麼?”

陳生上前一步,遞上秦舒雁給的玉佩,語氣恭敬地說道:“長官,我們是鄉下的親戚,進城來投奔商會的秦會長,我家妹子生了重病,急需進城醫治,還請長官行個方便。”

特務接過玉佩仔細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眾人一番,目光在秦舒雁臉上停留了許久,眼神裡帶著懷疑。就在這時,旁邊一個看似頭領的特務走了過來,看到玉佩後臉色微變,連忙說道:“原來是秦會長的親戚,快請進,快請進。”說著揮手讓他們過去。

陳生心中暗鬆一口氣,領著眾人快步走進城門。進城後,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半開著門,行人寥寥,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小心翼翼的神色,偶爾能看到穿著黑色製服的特務在街上巡邏,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陸承澤把騰衝變成了他的地盤,百姓們都活得提心吊膽。”秦舒雁低聲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悲憤,“前麵就是商會會館,不過現在肯定被陸承澤的人占了,我們先去我家的一處老宅落腳,那裡比較隱蔽。”

眾人跟著秦舒雁穿過幾條狹窄的街巷,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四合院前。秦舒雁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張伯,是我,舒雁。”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探出頭來,看到秦舒雁後又驚又喜:“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

“張伯,先彆說了,我們有急事。”秦舒雁打斷他的話,領著眾人走進院子,反手關上了門。

院子不大,收拾得乾乾淨淨,種著幾株蘭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張伯給眾人倒了水,秦舒雁才說道:“張伯是我家的老管家,絕對可靠。這裡是我父親早年置辦的宅子,很少有人知道,暫時安全。”

眾人坐下後,秦舒雁詳細介紹了陸承澤的情況:“陸承澤的公署設在原縣政府舊址,身邊有兩百多名精銳特務,還有一個警衛營,武器精良。商會會館被他的得力手下,也就是他的親外甥吳天雄帶人看守,吳天雄心狠手辣,據說以前是上海斧頭幫的,後來投靠了陸承澤。”

“吳天雄?”趙剛眼睛一亮,“我知道這個人,當年在上海的時候,他跟我們特訓班有過過節,沒想到現在成了漢奸!”

“這麼說來,我們還算是老相識了。”陳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新仇舊賬一起算。”

“會館的密室在二樓書房的書架後麵,密碼是我母親的生辰。”秦舒雁說道,“但吳天雄肯定已經把會館翻了個底朝天,隻是他不知道密碼,才沒能打開密室。我們要做的,就是趁他們不備,潛入會館,拿到賬本,再想辦法救出我父親。”

“陸承澤把你父親關在哪裡了?”蘇瑤問道。

“不清楚。”秦舒雁搖搖頭,“我逃出來的時候,隻知道父親被押走了,可能關在公署的地牢裡,也可能被藏在彆的地方。陸承澤狡猾得很,不會輕易讓人知道我父親的下落。”

陳生沉吟片刻,說道:“我們兵分兩路。趙剛,你和阿朵、山口千代子去打探會館的布防情況,順便打聽秦會長的下落;我和蘇瑤、沈曼青、秦舒雁留在老宅,製定詳細的行動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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