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金陵城的胭脂味_民國情淵綺夢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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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金陵城的胭脂味(1 / 2)

碼頭的硝煙味還沒散儘,沈青梧就踩著斷磚跳上貨棧的殘垣。她往江麵上望了望,晨霧裡隱約有艘小火輪正往上遊開,煙囪裡冒出的黑煙在晨光裡散成淡青色。

“王掌櫃派人捎信,說南京來的船今早就靠岸,”她回頭拋給陳生個油紙包,“剛買的麻團,還熱乎著。”

蘇雪接過油紙包時,指尖觸到片冰涼——是陳生昨晚塞給她的銀戒指,不知何時滑進了袖口。她悄悄把戒指往掌心攥了攥,抬頭正撞見陳生的目光,他忽然彆過臉去,耳根在朝陽下泛著紅。

“去南京做什麼?”沈青楓用牙撕開麻團,豆沙餡燙得他直哈氣,“宮澤的餘黨不是都在重慶碼頭嗎?”

“糖仙審出鬆井的口供了,”陳生掏出張皺巴巴的紙,上麵是用鉛筆寫的字跡,“宮澤在南京藏了批鴉片,說是要用來換軍火。接頭人叫柳如眉,在秦淮河畔開了家胭脂鋪,招牌是‘眉嫵’。”他指尖劃過紙上的“鴉片”二字,“這批貨要是落到日本人手裡,能武裝一個旅。”

沈青梧忽然笑出聲:“巧了,我表姐以前就在秦淮河教曲子,說不定認識這柳如眉。”她往槍套裡塞著雙槍,“不過三年前她就病死了,說是染了風寒。”

蘇雪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半塊玉佩——昨晚爆炸時她下意識把兩塊玉佩分開藏了,此刻龍首那半沾著點焦痕。她把玉佩往陳生麵前湊了湊:“這玉上的紋路,和我在上海見過的鴉片箱上的花紋很像。”

陳生的指尖輕輕撫過玉佩上的龍鱗:“周先生說過,這玉佩本是一對,另一對在同盟會手裡,當年用來標記軍火庫的位置。”他忽然抬頭,“說不定柳如眉認識這玉佩。”

小火輪的汽笛聲在江麵炸響時,王掌櫃背著個藥箱匆匆趕來。他把藥箱往地上一放,掀開蓋子——裡麵哪有什麼藥材,全是用油紙包好的銀元,還有三套漿洗挺括的衣裳。

“這是趙剛托人從上海捎來的,”王掌櫃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亮得很,“他說南京不比重慶,城裡盤查得緊,讓你們扮成商人。”他從最底下摸出個信封,“這是‘眉嫵’胭脂鋪的賬冊抄本,糖仙的人半夜從稅務局偷出來的,你們看看能不能找出些門道。”

賬冊上的字跡娟秀,像是女人寫的。蘇雪翻到最後一頁,忽然停住了——上麵記著筆奇怪的開銷:“三月初七,胭脂十盒,送聚寶門教堂。”

“聚寶門教堂?”陳生皺起眉,“教堂買胭脂做什麼?”

沈青梧忽然湊過來,用指甲點了點“十盒”二字:“這數目不對勁,尋常胭脂鋪一次最多送三盒,十盒……像是在報信。”她忽然笑了,“我表姐以前說過,秦淮河的姑娘們都信天主教,常去教堂做禮拜,說不定這柳如眉也是教徒。”

小火輪在江麵上顛簸時,蘇雪靠在船舷上看賬冊。陳生不知何時坐到她身邊,從包裡掏出個小瓷瓶:“王掌櫃給的,說是治暈船的。”瓷瓶上畫著朵桃花,和他給的銀戒指上的花紋很像。

“你什麼時候買的戒指?”蘇雪忽然抬頭,看見他耳後的痣在陽光下格外清晰。

陳生的手指在瓷瓶上轉了兩圈:“上次去涪陵執行任務,路過家首飾鋪。”他忽然把瓷瓶往她手裡一塞,“彆掉了,這玩意兒比子彈金貴。”

蘇雪剛要說話,就被沈青梧的笑聲打斷了。她正舉著麵小鏡子描眉,眉筆是用燒焦的柳枝做的:“你們倆再靠近些,船板都要被你們焐化了。”她忽然往江麵上指了指,“看,那是不是南京的城牆?”

遠處的紫金山在霧裡若隱若現,城牆像條青灰色的龍,把整個金陵城圈在懷裡。聚寶門的城樓最高,簷角下掛著的銅鈴在風裡叮當作響,和重慶碼頭的挑夫鈴鐺聲截然不同。

“先去教堂看看?”沈青楓扛著個藤箱,裡麵裝著他們的“貨物”——其實是些用來掩人耳目的綢緞。

陳生搖頭:“先找地方落腳。趙剛說夫子廟附近有家‘晚香樓’,老板娘是自己人,代號蘭草。”他忽然壓低聲音,“據說蘭草以前是唱旦角的,後來嗓子壞了才開了這家客棧。”

晚香樓的門臉不大,門楣上掛著塊黑底金字的匾,字跡圓潤,像是女人寫的。老板娘穿著件月白色的旗袍,領口繡著串蘭草,看見他們進來,手裡的算盤打得劈啪響:“住店?樓上還有三間房,要臨街的還是靠後的?”

“要三間靠後的,”陳生把藤箱往櫃台上一放,“聽說老板娘的蘭花茶最好,給我們來三壺。”

老板娘的算盤停了,抬眼時眼角的細紋裡帶著笑:“不巧,蘭花茶剛賣完。倒是新到了些碧螺春,是蘇州東山的雨前茶。”她忽然往陳生手裡塞了個茶包,“樓上左轉第三間房,床板下有東西。”

房間裡果然有張雕花床,床板掀開後,露出個鐵皮盒子。裡麵是幅南京地圖,用紅筆圈著秦淮河畔的“眉嫵”胭脂鋪,旁邊還寫著行小字:柳如眉,三十歲,三年前從上海遷來,丈夫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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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早逝?”蘇雪摸著地圖上的字跡,“和沈青梧表姐去世的時間差不多。”

陳生忽然從盒子裡掏出個銀鎖,鎖上刻著個“安”字:“這是蘭草的信物,說是遇到危險時,去秦淮河的畫舫找個穿綠旗袍的女人,她會幫忙。”

暮色降臨時,秦淮河的燈籠次第亮了起來。“眉嫵”胭脂鋪的門是朱紅色的,上麵掛著串風鈴,風一吹就發出細碎的響聲。蘇雪剛要推門,就被陳生拉住了——鋪子裡走出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手裡提著個精致的木盒,盒子上印著“眉嫵”的字號。

“是日本領事館的人,”陳生低聲說,“我在重慶見過他,叫田中,是領事館的秘書。”

男人走後,蘇雪才推門進去。鋪子裡彌漫著股脂粉香,櫃台後坐著個穿藕荷色旗袍的女人,頭發綰成個圓髻,簪著支翡翠簪子。看見蘇雪進來,她忽然笑了,眼角的梨渦深得像盛著水:“姑娘想買什麼胭脂?新到了蘇州的玫瑰膏,最襯皮膚。”

蘇雪指著牆上的胭脂盒:“就要那個,上麵畫著蘭草的。”

女人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恢複了溫和:“那是最後一盒了,是位先生預定的。”她忽然往蘇雪手裡塞了張紙條,“明早再來吧,我給你留著。”

出門時,蘇雪展開紙條——上麵隻有兩個字:教堂。

聚寶門教堂的鐘聲在清晨的霧裡蕩開時,蘇雪正站在聖母像前祈禱。她穿著身素色旗袍,手裡攥著串念珠,眼角的餘光瞥見個穿黑裙的女人走進來——正是柳如眉。

柳如眉跪在最前排的禱告席上,手裡的念珠轉得飛快。蘇雪剛要走過去,就看見個穿神父袍的男人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麼。柳如眉的肩膀顫了顫,把個信封塞進了神父的袖口。

“那是法國神父,叫皮埃爾,”陳生不知何時站在蘇雪身後,聲音壓得極低,“趙剛說他在南京待了二十年,表麵上是傳教,其實和日本人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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