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震驚:“你是……小雅?”
“轟隆”一聲雷響,照亮了三人臉上的錯愕。陳生突然拽著兩人往竹林跑:“先躲過這關再說!”
竹筏在湍急的河水裡顛簸,佐藤的槍聲在身後漸漸遠去。林婉兒一邊用竹竿撐著筏子,一邊斷斷續續地說:“當年孤兒院解散後,我被軍統的人收養,他們說我父母是抗日犧牲的……”
蘇瑤緊緊抓著陳生的胳膊,聲音發顫:“我爹說,當年帶我逃出孤兒院的路上,遇到過日本兵,是個戴銀鎖的小姑娘引開了他們……”
陳生突然想起什麽,從懷裡掏出柳如煙給的玉佩,借著月光仔細看——玉佩背麵刻著個極小的“煙”字,邊緣還有處細微的缺口,像是被什麽硬物磕碰過。
“這玉佩……”他突然看向林婉兒,“柳如煙說這是她父親留的?”
林婉兒接過玉佩,指尖觸到那個缺口時,臉色驟變:“這是我娘的遺物!當年她送我去孤兒院時,親手給我戴上的,缺口是我摔在石階上磕的!”
竹筏突然撞到暗礁,三人同時掉進水裡。陳生掙紮著把蘇瑤托上筏子,自己卻被暗流卷得往下沉。迷糊中,他似乎看到林婉兒跳下來拽住他的胳膊,又好像看到柳如煙站在岸邊,手裡舉著盞馬燈,嘴角帶著詭異的笑。
等他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間茅草屋裡,身上蓋著件帶著皂角香的粗布被。趙剛正蹲在火堆旁烤著濕透的衣服,蘇瑤趴在他手邊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珠。
“醒了?”林婉兒端著碗熱粥走進來,臉上多了道細小的傷疤,“這是下遊的漁民家,他們說淩晨看到我們漂在水上,就把我們救回來了。”
陳生坐起身,接過粥碗:“柳如煙到底是什麽人?”
“她爹柳承宗是天津的漢奸商人,這批軍火就是他跟佐藤合夥走私的。”林婉兒的聲音冷得像冰,“我追查了半年,才查到她身上,沒想到她倒先設了局。”
趙剛突然插話:“那她給你的玉佩……”
“是誘餌。”陳生把粥碗放在桌上,“她知道我們要去西安,故意用這玉佩引我們入局,讓佐藤以為我們是一夥的,好一箭雙雕。”
蘇瑤揉著眼睛坐起來,突然抓住林婉兒的手:“那你還記得嗎?當年在孤兒院,你總把偷偷藏的糖給我吃……”
林婉兒的眼圈紅了,反手握住她的手:“你總把最暖和的稻草讓給我……”
外麵傳來漁民的叫喊:“官爺來了!說是要搜查可疑人員!”
陳生三人瞬間警覺起來。趙剛把槍往懷裡一塞:“從後窗走!”
林婉兒卻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是自己人!”她從懷裡掏出塊紅綢,上麵繡著朵梅花,“這是軍統的緊急聯絡信號,他們應該是來接應我的。”
門被推開的瞬間,陳生看到了為首的男人——竟是昨天在客棧遇到的那個便衣!隻是此刻他換了身軍裝,肩上扛著少校軍銜。
“林副官,可算找到你了。”男人朝林婉兒敬了個禮,目光掃過陳生三人時,突然愣住,“是你們?”
林婉兒皺眉:“王少校,這是怎麽回事?”
王少校撓了撓頭:“昨天在客棧跟你們起衝突,是為了掩護身份,我手下那幾個是臨時找來的當地混混……”他突然壓低聲音,“戴老板有令,讓你跟陳先生他們同行,說你們的目標一致,都是西安的日軍軍火庫布防圖。”
陳生心裡咯噔一下——他們要送的情報,正是日軍軍火庫的布防圖。這人怎麽會知道?
蘇瑤突然指著王少校腰間的玉佩:“你這玉佩……跟柳如煙給陳生的那塊很像。”
王少校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捂住玉佩:“家傳的玩意兒,不值錢。”
林婉兒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短刀:“王誌強,你去年在上海執行任務時,不是說家傳玉佩早就丟了嗎?”
雨又開始下了,茅草屋裡的氣氛瞬間凝固。陳生慢慢站起身,手已經握住了背後的漢陽造。他知道,這場雨,怕是還要下很久。而他們離西安越近,身邊的暗湧就越多,就像這捉摸不透的人心,藏著太多意想不到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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