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軍統分部的審訊室裡,煤油燈的光忽明忽暗,映在周正明被手銬鎖住的手腕上。陳生攥著從他身上搜出的青銅令牌,指尖摩挲著上麵刻的“清鄉”二字,聲音冷得像鎮江深秋的江風:“這令牌是誰給你的?‘清鄉計劃’的核心據點在哪?”
周正明靠在鐵椅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左手上少了一截的小指在燈光下格外紮眼:“陳生,你就算扒了我的皮,該說的我還是不會說。不過我倒能給你提個醒——南京城裡,藏著比我更重要的人。你們抓了我,不過是拔了根雞毛。”
“南京?”蘇瑤端著一杯水走進來,將杯子重重放在周正明麵前的木桌上,“你以為我們會信你的鬼話?”
周正明抬眼盯著蘇瑤,眼神陰鷙:“信不信隨你們。反正再過十天,南京下關碼頭會有一批‘貨’上岸,那是‘清鄉計劃’的關鍵。你們要是有本事,就去攔。”
這時,顧長風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份電報,臉色凝重:“陳生,上海那邊來消息了。柳科長說,南京軍統分部昨天失聯了,最後發的電報裡隻提了‘下關碼頭’和‘青蛇’兩個詞。”
陳生心裡一沉——周正明剛提到下關碼頭,南京分部就出了事,這絕不是巧合。他看向周正明:“‘青蛇’是誰?”
周正明閉上眼,不再說話,任憑怎麼審問,都隻字不吐。
審訊陷入僵局,幾人回到辦公室商量。趙剛撓著後腦勺,一臉急躁:“這小子就是塊硬骨頭!實在不行,咱們給他上點手段?”
江雅琴搖了搖頭,手指輕輕敲著桌麵:“不行,周正明身份不一般,要是真動了刑,萬一逼死了他,南京的線索就全斷了。而且他剛才提到‘青蛇’,說不定是‘清鄉計劃’裡的關鍵人物,比他還難對付。”
蘇瑤拿出地圖,在南京的位置畫了個圈:“柳科長讓我們接手南京的事,看來南京的水比我們想的還深。下關碼頭是日軍控製的重要港口,十天後要上岸的‘貨’,很可能是軍火或者情報。”
陳生點頭,目光落在江雅琴身上:“江小姐,你在鎮江人脈廣,能不能幫我們查一下南京下關碼頭最近的動向?還有‘青蛇’這個代號,你有沒有聽過?”
江雅琴思索片刻:“我認識一個在南京開報社的朋友,叫沈曼卿,她消息靈通,說不定能幫上忙。我現在就發電報給她,讓她留意下關碼頭的情況。”
第二天一早,江雅琴收到了沈曼卿的回電。電報裡說,下關碼頭最近守衛森嚴,日軍每天都會派巡邏隊檢查,而且有一艘掛著“民用貨船”旗號的日本船,會在十天後靠岸。至於“青蛇”,沈曼卿隻聽說過是日軍安插在南京的眼線,身份神秘,沒人見過真麵目。
“看來我們得去一趟南京。”陳生站起身,“趙剛,你留在鎮江,看著周正明,彆讓他耍花樣。我、蘇瑤和江小姐去南京,和沈曼卿接頭,查清下關碼頭的事。”
趙剛急了:“陳生,憑啥讓我留下?這麼重要的任務,我也想參加!”
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裡更需要你。周正明狡猾得很,隻有你能看住他。等我們在南京有了眉目,就給你發電報,讓你過來彙合。”
趙剛隻好點頭:“行吧,你們可得小心點。要是遇到麻煩,趕緊給我發電報,我帶著兄弟們去支援!”
當天下午,陳生、蘇瑤和江雅琴登上了前往南京的火車。車廂裡人不多,蘇瑤靠在窗邊,看著外麵飛速掠過的田野,輕聲說:“南京是六朝古都,可惜現在被日軍占了,到處都是壓抑的氣氛。”
江雅琴拿出一塊桂花糕,遞給蘇瑤:“彆想那麼多,我們這次去南京,就是為了讓這座城市早點擺脫日軍的控製。對了,沈曼卿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她表麵上是報社主編,實際上一直在偷偷刊登抗日文章,很多人都很佩服她。”
陳生接過江雅琴遞來的桂花糕,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讓他想起了在上海軍統站的日子。他看向蘇瑤,眼神溫柔:“到了南京,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然後和沈曼卿接頭。晚上我帶你去吃南京的鴨血粉絲湯,據說很有名。”
蘇瑤臉頰微紅,點了點頭:“好。”
火車抵達南京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三人找了一家靠近下關碼頭的客棧住下。晚上,江雅琴按照和沈曼卿的約定,去了客棧附近的“明月茶館”接頭。
陳生和蘇瑤留在房間裡,蘇瑤拿出地圖,鋪在桌上:“下關碼頭很大,日軍守衛森嚴,我們要是硬闖,肯定不行。得想個辦法,混進碼頭,查清那艘日本船的底細。”
陳生坐在蘇瑤身邊,手指在地圖上的下關碼頭位置畫了個圈:“我有個主意。我們可以偽裝成碼頭的搬運工,混進去。不過日軍檢查嚴格,得有假證件。”
就在這時,江雅琴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米色風衣、戴著禮帽的女子。女子摘下禮帽,露出一張清秀的臉,眼神明亮,透著一股知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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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沈曼卿小姐。”江雅琴介紹道。
沈曼卿笑著和陳生、蘇瑤握手:“早就聽說陳先生和蘇小姐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蘇瑤回以微笑:“沈小姐客氣了,這次來南京,還要靠你多幫忙。”
沈曼卿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茶:“我已經查清了,那艘十天後靠岸的日本船,叫‘櫻花丸’,表麵上是運糧食的,實際上裡麵裝的全是軍火。而且我還聽說,‘青蛇’會親自去碼頭接船,負責把軍火運到日軍的秘密據點。”
陳生皺了皺眉:“‘青蛇’會去碼頭?那我們正好可以趁機抓住他。”
沈曼卿搖了搖頭:“沒那麼容易。‘青蛇’很狡猾,每次出現都會偽裝成不同的身份,而且他身邊有很多保鏢。我們要是貿然行動,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江雅琴思索片刻:“我有個辦法。我可以偽裝成軍火商,和‘青蛇’接觸,假意要和他合作,趁機摸清他的身份和軍火的下落。”
蘇瑤擔心地說:“這樣太危險了。‘青蛇’身份不明,要是他發現了你的身份,你會有生命危險。”
江雅琴笑了笑:“放心,我在商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應付這種場麵還是沒問題的。而且有沈小姐幫我打掩護,不會出意外的。”
沈曼卿點頭:“我可以給江小姐偽造一個‘上海軍火商’的身份,再給她準備一份假的軍火清單。到時候,我陪江小姐去見‘青蛇’,幫她周旋。”
陳生猶豫了一下:“好吧,不過你們一定要小心。我和蘇瑤會在附近埋伏,一旦有情況,我們會立刻支援。”
接下來的幾天,幾人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沈曼卿給江雅琴偽造了假身份和假證件,還幫她熟悉了南京軍火市場的行情。陳生和蘇瑤則去下關碼頭踩點,摸清了日軍的巡邏路線和換班時間。
出發前一天晚上,陳生和蘇瑤來到南京的秦淮河畔。夜色中的秦淮河燈火通明,畫舫在河麵上緩緩行駛,傳來悠揚的歌聲。
蘇瑤靠在河邊的欄杆上,輕聲說:“要是沒有戰爭,這裡該有多美啊。”
陳生站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等我們把日軍趕出中國,這裡一定會恢複往日的繁華。到時候,我再帶你來秦淮河,坐畫舫,聽小曲。”
蘇瑤轉頭看向陳生,眼裡滿是憧憬:“好,我等著那一天。”
第二天上午,江雅琴按照和“青蛇”的約定,去了下關碼頭附近的“悅來酒樓”接頭。沈曼卿陪在她身邊,陳生和蘇瑤則埋伏在酒樓對麵的茶館裡,密切關注著酒樓的動靜。
酒樓裡,江雅琴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裡拿著一份報紙,假裝在等待。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走到江雅琴身邊,低聲說:“江小姐?”
江雅琴抬頭,微笑著說:“我是江雅琴,你就是‘青蛇’先生吧?”
男人在江雅琴對麵坐下,摘下墨鏡,露出一張陌生的臉。他的眼神銳利,盯著江雅琴:“聽說江小姐有一批軍火要賣?不知道是什麼型號的?”
江雅琴拿出假的軍火清單,遞給男人:“都是最新的步槍和手槍,質量絕對沒問題。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親眼看到你的誠意,比如讓我看看你手裡的軍火。”
男人冷笑一聲:“江小姐倒是謹慎。不過想看看我的軍火,得等‘櫻花丸’靠岸後。到時候,我會帶你去看。”
就在這時,沈曼卿突然咳嗽了一聲,給江雅琴使了個眼色。江雅琴心裡一緊,知道可能有情況。她剛想起身,男人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對準江雅琴:“彆動!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軍統的人,膽子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