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沈青禾和趙剛跌跌撞撞地跑回悅來客棧,三人衝進房間後,蘇瑤立刻反鎖了房門,背靠著門板大口喘著氣。沈青禾癱坐在椅子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嘴裡反複念著:“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腳疼拖後腿,陳生哥就不會被抓住了……”
趙剛煩躁地踱來踱去,拳頭握得咯咯作響:“說這些有什麼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把陳生救出來!我現在就去城西的山穀,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把他搶回來!”
“你冷靜點!”蘇瑤猛地提高了聲音,“就憑你一個人,進去就是送死!日軍守衛那麼森嚴,我們連工廠的具體布局都不知道,怎麼救?”她走到沈青禾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青禾,這不能怪你,是我們低估了敵人的實力。現在我們必須冷靜,好好想想對策。”
沈青禾抬起淚眼婆娑的臉:“蘇瑤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陳生哥在裡麵肯定很危險。”
蘇瑤沉默了片刻,走到窗邊,撩開窗簾的一角,警惕地觀察著外麵的情況。確認沒有異常後,她轉過身說:“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刻聯係組織,請求支援;二是自己想辦法潛入工廠救人。但聯係組織需要時間,遠水解不了近渴,陳生恐怕等不起。”
“那我們就自己救!”趙剛立刻說道,“我去買些炸藥,直接把工廠的大門炸開,衝進去救陳生!”
“不行,太魯莽了。”蘇瑤搖了搖頭,“炸藥的動靜太大,一旦引爆,整個蘇州城的日軍都會被驚動,到時候彆說救陳生,我們自己都走不了。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陳生被關在工廠的哪個位置,盲目行動隻會讓他更危險。”
就在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伴隨著一個低沉而熟悉的女聲:“請問,是陳生先生的朋友嗎?”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警惕。蘇瑤示意趙剛握緊武器,然後慢慢走到門邊,壓低聲音問:“你是誰?”
“我是柳如眉。”門外的人回答道,“我知道陳生先生被抓了,我可以幫你們救他。”
“柳如眉?”蘇瑤心裡一驚,“她怎麼會找到這裡?她可信嗎?”她回頭看了看趙剛和沈青禾,兩人也都是一臉疑惑。
趙剛小聲說:“管她是誰,先開門看看再說!如果她敢耍花樣,我就先解決了她!”
蘇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了房門。門口站著的正是柳如眉,她穿著一身普通的藍色旗袍,臉上沒有了之前的豔麗,多了幾分沉穩。她的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布包,眼神平靜地看著蘇瑤等人。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又怎麼知道陳生被抓了?”蘇瑤警惕地問道,手悄悄放在了腰間的手槍上。
柳如眉走進房間,反手關上了門,說:“我一直跟著你們。我看到你們去了‘仁心堂’,又跟蹤那個科學家到了秘密通道,後來看到陳生先生被抓,我就一直跟到了這裡。”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沈青禾擦乾眼淚,看著柳如眉,“你之前不是幫著鬆本浩二的嗎?”
柳如眉苦笑了一下,從布包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蘇瑤:“這是我父親。他原本是國民黨的一名軍官,後來被鬆本浩二誣陷通敵,殘忍殺害了。我一直以為是共產黨殺了他,所以才幫著鬆本浩二做事,想要為父親報仇。直到前不久,我才查到真相,知道自己被鬆本浩二騙了。”
蘇瑤接過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眼神堅毅。她看了看柳如眉,又看了看照片,心裡的警惕稍稍放下了一些:“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我知道秘密工廠的布局圖。”柳如眉說,“鬆本浩二曾經帶我去過一次工廠,我偷偷畫下了布局圖。而且,我還知道陳生先生被關在工廠的地下室牢房裡,守衛相對薄弱。”她從布包裡拿出一張手繪的圖紙,“這就是工廠的布局圖,你們可以看看。”
趙剛走上前,拿起圖紙看了起來。圖紙上詳細標注了工廠的各個區域,包括生產區、倉庫、實驗室、牢房和守衛的位置。他越看越驚訝:“這圖紙是真的?你怎麼會畫得這麼詳細?”
“我學過繪畫,而且記憶力很好。”柳如眉說,“我知道你們現在不相信我,但這是救陳生先生的唯一機會。如果你們不願意相信我,我可以現在就走,但陳生先生恐怕就……”
蘇瑤看著圖紙,又看了看柳如眉,心裡做著激烈的鬥爭。她知道,柳如眉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這確實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陳生可能就真的沒救了。
“好,我們相信你。”蘇瑤最終做出了決定,“但你必須保證,這張圖紙是真的,而且你沒有耍任何花樣。”
“我可以用我父親的名義發誓。”柳如眉嚴肅地說,“如果我騙了你們,就讓我不得好死。”
沈青禾看著柳如眉,心裡的防備也漸漸消失了。她能感受到柳如眉話語裡的真誠,也能理解她為父報仇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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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趙剛問道,“按照圖紙上的標注,牢房在地下室的最裡麵,守衛有五個人,我們怎麼才能進去?”
柳如眉走到桌子旁,指著圖紙上的一個位置說:“這裡有一個通風口,是工廠建造時留下的,很少有人知道。通風口的直徑大約有半米,可以容一個人通過。我們可以從通風口進去,直接到達地下室的牢房附近。”
“通風口?”蘇瑤皺了皺眉,“通風口裡麵肯定很黑,而且不知道有沒有守衛巡邏,太危險了。”
“這是最安全的辦法。”柳如眉說,“我已經調查過了,通風口的儘頭沒有守衛,而且裡麵的通道很寬敞,隻要我們小心一點,就不會被發現。”她頓了頓,又說:“我可以帶你們進去。我對工廠的情況比較熟悉,知道哪裡有守衛,哪裡可以躲避。”
蘇瑤看著柳如眉,心裡有些猶豫。讓柳如眉帶路,確實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但她還是擔心柳如眉會背叛他們。
“蘇瑤姐,我覺得我們可以相信她。”沈青禾突然開口說道,“她既然能拿出圖紙,又願意帶我們進去,應該是真心想幫我們。而且,她和鬆本浩二有殺父之仇,她沒有理由騙我們。”
蘇瑤想了想,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我們現在就準備一下,天黑後就行動。”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四人開始緊張地準備。柳如眉告訴他們,工廠的守衛每兩個小時換一次班,晚上十點鐘是換班的時間,那時候守衛最鬆懈,是潛入的最佳時機。趙剛出去買了一些必要的工具,包括手電筒、鐵絲、撬棍和一些乾糧。蘇瑤則仔細研究著圖紙,確定了行動路線和撤退方案。沈青禾雖然心裡很擔心陳生,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幫忙整理東西。
夜幕降臨,蘇州城漸漸安靜了下來。悅來客棧的房間裡,四人都換上了黑色的衣服,臉上塗了一些煙灰,用來偽裝。柳如眉檢查了一下每個人的裝備,說:“都準備好了嗎?我們現在出發。”
四人悄悄走出房間,沿著客棧的後門溜了出去。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隻有幾個巡邏的日軍士兵在來回走動。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兵,朝著城西的山穀方向走去。
大約走了一個小時,他們來到了山穀口附近。柳如眉示意大家蹲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草叢說:“通風口就在那個草叢後麵,我們從那裡進去。”
四人匍匐前進,來到了草叢後麵。果然,那裡有一個圓形的通風口,上麵蓋著一個鐵柵欄。趙剛拿出撬棍,輕輕撬動鐵柵欄上的螺絲。很快,鐵柵欄就被撬開了。
柳如眉第一個鑽了進去,然後回頭對蘇瑤等人說:“裡麵很黑,大家跟著我,小心腳下。”
蘇瑤、沈青禾和趙剛依次鑽了進去。通風管道裡又黑又窄,彌漫著一股灰塵和黴味。柳如眉打開手電筒,在前麵帶路,四人沿著通風管道慢慢往前爬。
爬了大約半個小時,柳如眉停了下來,指著前麵的一個出口說:“前麵就是地下室的牢房區了,我們從這裡出去。”她用鐵絲撬開了出口的柵欄,然後率先跳了下去。
蘇瑤等人也跟著跳了下去。地下室裡一片漆黑,隻有幾盞昏暗的油燈掛在牆上。他們悄悄摸索著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一排排的牢房。牢房裡關押著幾個俘虜,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和抗日誌士。
“陳生哥!”沈青禾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小聲喊了出來。
陳生被關在最裡麵的一間牢房裡,他靠在牆上,臉色蒼白,左胸口纏著厚厚的紗布,上麵滲著血跡。聽到沈青禾的聲音,他猛地抬起頭,看到蘇瑤等人,眼裡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們怎麼來了?快走!這裡很危險!”
“陳生哥,我們來救你了!”沈青禾跑到牢房門口,想要打開牢門,卻發現牢門是用鐵鎖鎖著的。
趙剛拿出撬棍,用力撬動鐵鎖。隻聽“哢嚓”一聲,鐵鎖被撬開了。他推開牢門,衝了進去:“陳生,你怎麼樣?”
陳生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傷勢太重,又倒了下去。蘇瑤趕緊扶住他:“陳生,你彆亂動,你的傷還沒好。”她拿出隨身攜帶的急救包,想要為陳生處理傷口。
“不用了,我沒事。”陳生擺了擺手,“我們快走吧,日軍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的。”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柳如眉臉色一變:“不好,是日軍的巡邏隊!我們快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