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少佐的出現像一顆炸雷,在山洞前的空地上炸開。陳生攥緊了腰間的槍,指節泛白——他怎麼也沒想到,被重慶同誌押走的佐藤竟能逃脫,還精準地摸到了蘭亭。
“佐藤,你倒是命大。”陳生隔著洞口的雜草冷聲道,目光掃過佐藤身後的日軍士兵,心裡快速盤算著退路。山洞深處的箱子還沒搬完,重慶來的同誌帶著大部分文物已經撤離,留下的隻有他、蘇瑤、柳如眉、趙剛,還有固執地不肯先走的張靜江和唐婉。
佐藤少佐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肩胛骨的傷口顯然還沒愈合,說話時牽扯到傷口,臉色一陣扭曲:“陳隊長,上次是我大意,這次……你們插翅難飛。”他側身讓開,露出身後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男人戴著金絲眼鏡,手裡把玩著一支鋼筆,笑容溫和,卻透著一股陰鷙。
“這位是?”陳生的目光在男人身上頓住,總覺得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介紹一下,這位是宮澤一郎先生,特高課的情報顧問。”佐藤少佐的語氣帶著幾分恭敬,“也是‘寒鴉’大人在紹興的聯絡人。”
“寒鴉?”蘇瑤往前湊了湊,小聲對陳生說,“他不是說寒鴉會為他報仇嗎?怎麼又冒出個聯絡人?”
陳生還沒來得及回應,宮澤一郎已經開口了,中文說得字正腔圓:“陳隊長,久仰大名。我勸你們還是出來吧,山洞裡的文物我們誌在必得,硬拚的話,受傷的隻會是你們。”他抬手推了推眼鏡,目光掠過洞口,像是能看穿裡麵的情形,“張老先生也在裡麵吧?您年紀大了,何必跟著年輕人一起冒險呢?”
張靜江氣得發抖,拄著拐杖就要往外衝,被唐婉死死拉住:“爺爺,彆衝動!”
“我不走!這些文物是國家的根!絕不能落到小鬼子手裡!”張靜江的聲音洪亮,震得洞口的雜草都微微晃動。
宮澤一郎笑了笑,語氣依舊溫和:“張老先生的愛國心,我很敬佩。但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的局勢,您應該比我們更清楚。”他朝佐藤使了個眼色,佐藤立刻揮手,幾個日軍士兵端著槍慢慢朝洞口逼近。
“等等!”陳生突然大喝一聲,“我們可以談條件。文物可以給你們,但你們必須放我們走。”
宮澤一郎挑了挑眉:“陳隊長覺得,你們有談條件的資格嗎?”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王老板已經帶著人繞到山洞後麵了,你們現在是甕中之鱉。”
趙剛悄悄摸向身後的手榴彈,低聲對陳生說:“隊長,實在不行,我們就跟他們拚了!”
陳生按住他的手,眼神銳利地盯著宮澤一郎:“宮澤先生,你既然是情報顧問,應該知道我陳生的為人。我說到做到,但如果你們耍花樣,大不了魚死網破,這些文物……誰也彆想得到。”他故意加重了最後幾個字,目光掃過山洞裡堆積的箱子。
宮澤一郎的臉色微變,顯然也有些忌憚。他沉默了幾秒,說道:“好,我答應你。你們先把文物搬出來,確認沒問題後,我就放你們走。”
“不行!”蘇瑤立刻反對,“必須先放我們走,我們再把文物的位置告訴你們。”
“蘇小姐倒是很謹慎。”宮澤一郎笑了笑,“但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說話不算數?”
“那你想怎麼樣?”陳生問道。
宮澤一郎思索了片刻,說道:“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你們先派一個人出來,作為人質,等我們拿到文物,就放了他,再讓你們走。”
陳生看了看身邊的人,趙剛立刻說道:“隊長,我去!我皮糙肉厚,不怕他們耍花樣!”
“不行,你留下來保護大家。”陳生搖了搖頭,目光落在蘇瑤身上,“蘇瑤,你跟他們走,我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
“陳生!”蘇瑤急了,“我不能讓你冒險!”
“聽話。”陳生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我會想辦法救你的,相信我。”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小巧的銀質徽章,塞到蘇瑤手裡,“如果遇到危險,就把這個交給重慶來的同誌,他們會知道怎麼做。”
蘇瑤看著徽章,又看了看陳生,眼眶一紅,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朝著洞口走去:“我跟你們走。但你們必須保證,不能傷害裡麵的人。”
宮澤一郎點了點頭:“放心,隻要你們配合,我不會傷害任何人。”
蘇瑤被日軍士兵帶走,宮澤一郎又說道:“陳隊長,現在可以搬文物了吧?”
陳生咬了咬牙,對趙剛和柳如眉說:“你們跟我一起搬,注意警惕。”
三人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搬到洞口,宮澤一郎讓人一一檢查,確認都是文物後,說道:“很好。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陳生沒有動,目光盯著被綁在樹上的蘇瑤:“先放了她。”
宮澤一郎笑了笑:“陳隊長彆急,等你們走遠了,我自然會放她。”他朝佐藤使了個眼色,佐藤立刻揮手,幾個日軍士兵端著槍對準了陳生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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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澤一郎,你耍我!”陳生怒喝一聲,就要掏槍。
“彆動!”宮澤一郎突然大喝一聲,“再動一下,我就殺了蘇小姐!”他手裡的鋼筆突然指向蘇瑤,筆尖竟露出了一截細小的槍管。
陳生的動作頓住,心裡又急又怒。他知道,現在不能衝動,否則蘇瑤就危險了。
“好,我們走。”陳生咬著牙說道,“但如果你敢傷害蘇瑤一根頭發,我絕不會放過你。”
宮澤一郎笑了笑:“放心,隻要你們不回來搗亂,蘇小姐會很安全的。”
陳生、趙剛、柳如眉、張靜江和唐婉慢慢往後退,直到退出日軍的射程範圍,才轉身快步離開。
走了大約十幾分鐘,趙剛忍不住說道:“隊長,我們就這麼走了?蘇小姐還在他們手裡呢!”
“我沒說要放棄。”陳生的眼神冰冷,“宮澤一郎以為抓了蘇瑤就能牽製我,但他錯了。我們現在就去找重慶來的同誌,想辦法救蘇瑤,奪回文物。”
柳如眉突然說道:“陳隊長,我覺得那個宮澤一郎有點不對勁。他的中文說得太好了,而且看他的樣子,不像是一般的特高課顧問。”
“你說得對。”陳生點了點頭,“他身上有種很奇怪的氣質,而且對我們的情況似乎很了解。我懷疑,他可能就是寒鴉。”
“寒鴉?”趙剛驚訝地說道,“可佐藤不是說他是寒鴉的聯絡人嗎?”
“這很可能是他們的詭計。”陳生說道,“寒鴉一直隱藏在暗處,這次突然讓宮澤一郎出麵,肯定有什麼陰謀。”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陳生立刻轉身,警惕地看著來人。
隻見一個穿灰色中山裝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看到陳生他們,立刻說道:“陳隊長,我是重慶來的聯絡員,代號‘麻雀’。剛才接到消息,說你們遇到了麻煩,特意過來接應你們。”
陳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確認沒有問題後,說道:“麻雀同誌,我們遇到了大麻煩。蘇瑤被日軍抓走了,文物也被他們搶走了。”
麻雀的臉色一變:“什麼?怎麼會這樣?”
陳生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麻雀皺起眉:“宮澤一郎……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對了,他是日本著名的情報專家,據說曾經在德國留學,精通多國語言,手段非常殘忍。”
“這麼說,他很可能就是寒鴉?”柳如眉問道。
“不好說。”麻雀搖了搖頭,“寒鴉的身份一直是個謎,我們隻知道他是日軍的高級情報官員,潛伏在國民黨內部多年,而且和很多漢奸都有聯係。”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唐婉擔憂地問道。
“彆擔心。”麻雀說道,“我們在紹興有秘密據點,先去那裡躲一躲,再想辦法救蘇小姐和奪回文物。”
眾人點了點頭,跟著麻雀朝著秘密據點走去。
秘密據點設在一個偏僻的小院裡,院子裡種著幾棵梧桐樹,環境很安靜。麻雀給眾人倒了杯水,說道:“我已經把情況彙報給上級了,上級讓我們先穩住,等待支援。另外,我還查到了一些關於宮澤一郎的消息。”
“什麼消息?”陳生立刻問道。
“宮澤一郎這次來紹興,除了搶奪文物,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和一個代號‘毒蛇’的漢奸接頭,獲取一份關於國民黨軍隊部署的機密文件。”麻雀說道,“據說這個‘毒蛇’就在紹興,而且身份很特殊。”
“毒蛇?”陳生皺起眉,“又是一個代號。看來寒鴉的網絡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那我們能不能從‘毒蛇’入手,找到宮澤一郎的落腳點?”趙剛問道。
“很難。”麻雀搖了搖頭,“‘毒蛇’非常狡猾,從來不在固定的地方接頭,而且和宮澤一郎的聯係也很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