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2310雙人房暴雨前夕）
鉛灰色雲層如鐵砧般碾壓海平麵時，林瑟曦正用銀質裁紙刀撬動山崎威士忌的蠟封木塞。鈷藍色天鵝絨窗簾被狂風撕卷著掀起一角，露出即將被暴雨吞噬的暮色——海天交界處裂開紫黑色的縫，遊輪在湧浪中劇烈顛簸，探照燈徒勞地切割雨幕，將她的側臉鍍上冷白的邊緣。
“宋寅被轉移到醫療艙了。”何景亮的戰術靴碾過地毯，膝蓋處的磨損痕跡顯示這是雙服役五年的舊靴。他抬手關閉吱呀作響的落地窗，金屬扣鎖碰撞聲裡，袖口露出半截燒傷疤痕，“崔政赫的人布了三層防暴盾，連送餐車都要過安檢。”
林瑟曦垂眸盯著木塞斷裂的紋路，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腕間空無一物，隻有銀色鑰匙扣在掌心壓出淡痕——那是老式攝影機的微縮模型，內部嵌著白薇生前最後一部電影的膠片碎片。“亮哥，”她忽然開口，威士忌在水晶杯中晃出漣漪，“還記得白薇第一次拿金獅獎那晚嗎？車宰昊給她遞香檳時，袖口露出的‘vii’袖扣。”
何景亮的瞳孔微微收縮，那段被封存的記憶突然在暴雨前的晦暗中清晰起來：白薇穿著araniprive高定禮服，蝴蝶骨上的粉絲會ogo在聚光燈下閃爍，而車宰昊的袖扣在遞酒杯時劃過她鎖骨，像條吐信的毒蛇。“他用了三年時間把白薇塑造成‘吸毒瘋女’，”何景亮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現在該讓他嘗嘗被輿論反噬的滋味。”
19：45，微博熱搜榜悄然變動，三個粉絲量中等的營銷號同時發布博文，標題車宰昊陪酒交易實錄下配著三張模糊的監控截圖。畫麵裡，穿黑色高定西裝的男人扶著一名醉酒女子進入保姆車，雖未露出正臉，但袖口的袖扣在監控噪點中仍可辨認——那抹若隱若現的金屬光澤，與車宰昊曆年紅毯照中的私人定製款“星辰軌跡”係列完全吻合。
“這是2023年10月5日宋允真演唱會後台的監控片段。”廖文輝轉動著電競椅，屏幕藍光映得他臉色發青。作為團隊的技術核心，他早已將星河娛樂的監控係統漏洞摸得一清二楚，“畫麵做了0.3秒的銳化處理，足以讓粉絲產生聯想，但又無法成為直接證據。”
趙曉曉咬著下唇，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作為團隊中最年輕的成員，她的指甲塗著與白薇同款的豆沙色指甲油：“粉絲正在刷‘哥哥不可能’，但有個細節控網友發現，西裝口袋的褶皺和車宰昊2023年10月18號那天參加葬禮時一致！”
林瑟曦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自己的倒影與遠處城市的霓虹重疊。遊輪的ed屏在暴雨中明滅不定，靛藍色安全須知像被海風撕扯的碎紙片，冷光穿過舷窗柵欄，在鈷藍色天鵝絨窗簾上投下斑駁裂痕。林瑟曦望著那些跳動的光屑，忽然想起三年前宋允真告彆演唱會的末場——巨型舞台上的全息投影突然故障，漫天飛舞的熒光棒碎片如褪色的星子，落在她定製的施華洛世奇高跟鞋上。
此刻的冷光碎粒正以相同的頻率墜落，在她手背上劃出細碎的銀痕，像極了當年紮進指縫的熒光棒塑料渣。記憶中宋允真在升降台上的最後微笑，與ed屏上機械女聲重複的“救生衣存放處”重疊，兩種冷光在視網膜上交織成網，網住的不僅是遊輪搖晃的夜，還有那些被精心剪輯過的、永遠停格在巔峰的虛假謝幕。
“亮哥，”她忽然轉身，發絲被狂風吹得貼在臉頰，“把三年前白薇工作室被黑的ip地址發給技術流博主，記得截掉關鍵段。用俄語論壇的匿名賬號，附一句‘車宰昊的技術團隊很眼熟’。”
何景亮皺眉：“這樣會不會太明顯？”
“要的就是讓車宰昊的公關團隊忙起來。”林瑟曦抓起威士忌酒杯，琥珀色液體在晃動中折射出詭譎的光，“他們越急於澄清，越容易露出馬腳——不過以車宰昊的城府，恐怕會將計就計。”
2030，車宰昊的緊急發布會準時開始。林瑟曦團隊圍坐在電視前，看著屏幕裡的男人穿著藏青色西裝，領口彆著梵克雅寶胸針，神情溫和而堅定。他抬手調整袖扣，無名指上的婚戒在聚光燈下泛著冷光，聲音平穩如深海：“近期網絡上的惡意剪輯與斷章取義，本質是對影視行業的抹黑。”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鏡頭，“至於白薇小姐，我相信法律早已給出公正結論，逝者安息，生者自省。”
趙曉曉氣得踢翻拖鞋：“他居然完全不接招！”
“噓。”林瑟曦按住她的肩膀，指甲輕輕掐進女孩的鎖骨，“注意他調整袖扣的頻率——每分鐘3次，比平時多了1.5次。這是他潛意識裡感到威脅的肢體語言。”
廖文輝立刻調出高清截圖，放大處理後，車宰昊的指尖在袖扣邊緣劃出細微波紋：“心理戰大師，連發布會都在表演從容。”他忽然笑了，“但我們買的財經博主已經開始挖星光慈善基金的流水，他總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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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亮的戰術手表發出震動，顯示境外服務器已收到匿名郵件：“崔政赫那邊有動作，宋寅的心理評估報告被加密傳輸。”
“意料之中。”林瑟曦舉起酒杯，與電視裡車宰昊的虛像碰杯，“亮哥，聯係那個寫《資本暗線》的獨立調查人，暗示他星光慈善基金的錢流向了加勒比海。曉曉，把車宰昊去年在戛納戴的粉鑽袖扣照片發給珠寶博主，標注‘星光基金2022年q3支出’——用疑問句，彆下結論。”
趙曉曉疑惑地歪頭：“為什麼不用實錘？”
“對於車宰昊這種棋手，直球攻擊隻會觸發他的防禦機製。”林瑟曦的眼神突然銳利，像獵手瞄準獵物，“要讓網友自己發現拚圖，每一片都要留足想象空間。”
2215，車宰昊慈善基金疑雲登上熱搜第五。財經博主“資本顯微鏡”發布長圖，對比星光基金的官方財報與稅務記錄，用灰色字體標注超1.2億善款流向“影視文化交流”項目，配圖是車宰昊佩戴百達翡麗腕表的模糊剪影。評論區熱一：“所以這塊表是用善款買的？求錘得錘！”
“粉絲在刷‘等官方聲明’。”趙曉曉啃著指甲，美甲上的豆沙色掉了一塊，“但車宰昊的工作室居然轉發了這條微博，還附了張審計報告截圖！”
林瑟曦轉動著手中的鑰匙扣，裡麵的膠片碎片劃出冷光：“這叫以退為進。亮哥，把審計報告裡的‘加勒比海文化交流中心’地址發給地理博主，讓他們查查這個地址是否存在。”
何景亮突然起身，戰術靴在地板上碾出聲響：“衛星信號有異常波動，車宰昊在切斷境外數據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