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從小就睡不好覺嗎?跟頭小狼似的,一點動靜就醒,還總做噩夢。”崔教授看著兒子,眼神裡帶著點心疼的回憶,“王教授說這糖效果反饋不錯,正好他們有個慈善合作項目讚助方提供了內測名額,我就給你拿了一瓶試試。免費的!你爸我可沒花冤枉錢!”他強調著“免費”兩個字,下巴微微抬起,一副“看吧,我可沒上當,還給你撈著好東西”的表情。
崔政赫沒太在意父親後麵關於“王教授”和“內測”的絮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父親無意間提到的那個詞上——
“慈善合作項目讚助方?哪個機構?”崔政赫狀似隨意地問,手指卻無意識地摩挲著瓶身上可愛的星星圖案。
“哦,好像叫……星月慈善基金會?”崔教授努力回憶了一下,“對,是這個名字!聽王教授說挺有實力的,專門資助醫療科研項目。”
星月慈善基金會!
崔政赫的瞳孔幾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這個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他之前關於“巨骨舌魚”的荒誕感!星河娛樂旗下的慈善機構!車宰昊的地盤!這東西怎麼會通過他父親的手,送到他麵前?
他心中警鈴大作!無數個疑問瞬間湧現:是巧合?還是刻意的安排?這瓶看似無害的“星星空間”,裡麵裝的到底是什麼?僅僅是助眠的褪黑素嗎?
崔教授還在自豪地補充:“……我們雙城大學的醫學,在全國可是排第九的!研發的東西,質量絕對過硬!你試試看,要是效果好,爸再去找王教授多要幾瓶……”
崔政赫已經沒心思聽父親炫耀母校排名了。他不動聲色地將那瓶夢幻的藍色小瓶攥緊在手心,指節微微用力,臉上卻擠出一個笑容,打斷了父親的話:
“行,爸,這個……‘星星空間’,我就沒收了。謝謝您老惦記。”他語氣輕鬆,眼神卻銳利如鷹,緊緊盯著手中那瓶小小的軟糖,仿佛要透過瓶身,看清裡麵隱藏的所有秘密。
微信聯係人楊帆,等會有個褪黑素軟糖送去辦公室,查清楚成分,星月慈善機構的東西。
崔政赫心中有股不安的想法,他得有儘快的動作。
(14:35星河娛樂大廈55層董事長辦公室)
東海市地標星河娛樂大廈的頂層,55層。這裡的高度隔絕了塵世的喧囂,落地窗外是360度無死角的壯闊城市全景與遠處的碧藍海平線,仿佛整個東海都匍匐在腳下。陽光透過造價不菲的防眩光玻璃幕牆,柔和地灑滿空間,卻驅不散室內那股無形的、冰冷的壓迫感。
空氣中彌漫著清冽而昂貴的雪鬆與皮革混合的香氛,這是車宰昊偏愛的味道,如同他本人——優雅、深沉,帶著侵略性。巨大的辦公室以冷色調為主,線條極簡卻處處彰顯著奢華的細節:整麵牆的定製胡桃木書櫃陳列著精裝書籍與藝術品,一張尺寸驚人的黑曜石辦公桌光可鑒人,上麵除了幾份文件、一台纖薄的筆記本電腦和一個造型獨特的星月符號鎮紙外,空無一物,顯示出主人對絕對掌控和秩序的偏好。
車宰昊就坐在這張象征權力巔峰的辦公桌後。他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完美、幾乎看不到褶皺的深灰色傑尼亞定製西裝,內搭一件絲質的淺灰色襯衫。沒有係領帶,領口隨意地解開一顆紐扣,透著一絲不經意的慵懶,卻更顯其身份的超然。他的袖口處,一枚由鉑金打造、鑲嵌著細小黑鑽的袖扣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那是一個極具設計感的羅馬數字“7”符號,神秘而內斂,如同他深不可測的心思。
助理李仁垂手站在辦公桌前,姿態恭敬而略顯緊繃。他穿著合體的深藍色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是訓練有素的、絕對服從的表情。他正一絲不苟地彙報著關鍵信息:
“車總,加勒比皇家遊輪那邊的最新情況。我們的人確認,警方確實主動與宋寅接觸過,就在他的套房區域。”李仁的聲音平穩清晰,但語速比平時略快一絲,顯示出此事的重要性,“當時還發生了一點小騷動,宋寅套房內的窗簾不知何故突然起火了。現場有些混亂,據目擊者稱,是碰巧在附近巡邏的警方人員第一時間衝進去幫忙撲滅的,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車宰昊身體微微後靠,陷進寬大舒適的意大利真皮老板椅中。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極有韻律地輕輕敲擊著光滑的黑曜石桌麵,發出幾不可聞的輕響。聽到“警方接觸”時,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幾不可查地眯了一下,但聽到“窗簾起火”和“警方幫忙”時,那緊繃的線條又微妙地放鬆了。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那笑容看似溫和,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算計。
“哦?”車宰昊的聲音低沉悅耳,如同大提琴般富有磁性,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從容,“看來,我們這位宋經紀人,自從他親愛的堂妹宋允真……不幸離世後,精神狀況就一直不太穩定啊。”他刻意加重了“不幸離世”幾個字,語氣裡帶著一種虛偽的惋惜,“至今……似乎都需要依靠一些‘特殊藥物’才能入睡?真是令人唏噓。”他微微搖頭,仿佛真的在為一個得力下屬的遭遇感到痛心,然而那眼神裡,隻有評估棋子是否失控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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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立刻會意,知道車宰昊需要更確鑿的“穩定”證明。他迅速從手中的平板電腦上調出一份數據報告,雙手遞上,同時彙報道:“車總,這是通過宋寅隨身手機和套房內設備傳回的實時監控數據分析。過去72小時內,宋寅的手機通訊記錄、網絡訪問記錄、位置移動軌跡均顯示正常。未檢測到與任何警方相關號碼或加密頻道的聯係痕跡。行動軌跡也完全符合他申報的‘私人療養休假’範圍,沒有異常離船或接觸可疑人員的跡象。”李仁的彙報精準、專業,不帶任何個人情感,如同在宣讀一份精密儀器的檢測報告。
車宰昊的目光掃過平板屏幕上那些跳動的數據點和清晰的軌跡圖,嘴角那抹偽善的笑容加深了些許。他滿意地點點頭,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那枚“7”符號的袖扣在動作間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很好。”他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宋寅是我們星河娛樂的老員工了,一路走來,兢兢業業。他對公司的忠誠,我是深信不疑的。”他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壯麗的城市景觀,語氣變得愈發“語重心長”,“這樣忠誠的員工,怎麼會因為外界一些捕風捉影的‘隻言片語’,就做出影響公司前途的事情呢?對吧,李仁?”他看似在詢問助理,實則是在強調自己的論斷。
李仁立刻躬身:“是,車總。宋經紀人對公司的貢獻有目共睹,他的忠誠毋庸置疑。”
車宰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仁。他臉上的神情已恢複成一貫的從容儒雅,仿佛剛才那瞬間的陰鷙隻是錯覺。他優雅地端起桌上骨瓷茶杯,輕輕吹開氤氳的熱氣,小啜一口,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貴氣。放下茶杯時,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那枚冰冷的“7”符號鉑金袖扣。
“李仁,”他的聲音溫和舒緩,如同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宋寅……,為公司服務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隻是,人這一生,難免行差踏錯。”他微微歎了口氣,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惋惜。
“你看,允真那孩子,才華橫溢,卻天妒紅顏,在孤島遭遇那樣的‘意外’……實在令人痛心。還有蘇可,多麼熱心公益的一個好姑娘,竟也在海邊‘失足’……唉,世事無常啊。”車宰昊的目光投向窗外壯麗的城市景觀,語氣帶著深沉的感慨,仿佛真的在為逝者哀悼。
他話鋒輕輕一轉,目光重新落回李仁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卻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宋寅作為允真的堂兄和經紀人,作為與蘇可同在星河共事的夥伴,接連遭遇這樣的打擊,他的精神……怕是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重負啊。”他頓了頓,指尖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畫了一個無形的圈。
“這次加勒比的小小風波,看似意外,焉知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車宰昊的語氣帶著一種洞察世事的智慧,“一個被巨大悲痛和愧疚壓垮的靈魂,往往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一個……獲得內心平靜的途徑。”他注視著李仁,眼神裡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引導,“坦白,有時就是最好的救贖。向那些尋求真相的人,坦誠自己因一時迷惘犯下的過錯,直麵內心的恐懼和愧疚,這何嘗不是一種解脫?一種……對自己、對逝者、對關心他的人的‘交代’?”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卻依舊保持著那份令人如沐春風的儒雅:“李仁,你是公司最得力的助手,也最懂得體恤人心。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幫助他找到這條通往內心平靜的‘路’?幫助他,在恰當的時候,向恰當的人,做出那份最‘真誠’的‘交代’?畢竟,隻有徹底卸下心頭的重擔,他才能真正解脫,而我們公司……也才能避免被無謂的流言蜚語所困擾,繼續專注於更重要的未來,不是嗎?”
車宰昊的話語如同裹著糖衣的毒藥,每一個字都冠冕堂皇,充滿了“關懷”、“救贖”、“解脫”和“為公司著想”。他沒有提一句“宋允真”、“蘇可”的具體死因,沒有提“安全繩”、“致幻劑”,更沒有提“謀殺”或“陷害”。但他用“行差踏錯”、“一時迷惘犯下的過錯”、“巨大的悲痛和愧疚”、“尋求真相的人”、“坦誠”、“交代”、“解脫”、“流言蜚語”這些模糊卻極具指向性的詞語,編織了一張無形的網。
“裡邊人”的暗示,則通過“恰當的時候”、“恰當的人”含蓄地傳達。而“幫助他找到這條路”、“幫助他做出交代”,更是將最肮臟的陷害意圖,包裝成了公司對“迷途員工”的仁慈救助。
李仁站在辦公桌前,後背的襯衫已被冷汗悄然浸濕。車宰昊那溫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卻讓他感覺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舐。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隱含的殺機他都心知肚明——老板是要他利用內線,逼迫或偽造宋寅的“坦白”,將宋允真和蘇可兩起命案的黑鍋,徹底扣死在宋寅頭上!用宋寅的“自我救贖”和“解脫”,來換取星河和車宰昊的絕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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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寒意和壓力讓李仁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但他臉上不敢有絲毫異樣,甚至努力擠出一絲理解與讚同的神情。他深深低下頭,姿態比之前更加恭謹,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模仿的、感同身受的沉重:“車總,您說得太對了。宋經紀人的痛苦,我們都看在眼裡。能幫助他找到‘坦白’和‘救贖’的‘路’,讓他徹底解脫內心的煎熬,這對他本人,對逝者在天之靈,以及對整個星河團隊的安寧,都是最好的‘交代’。”他刻意加重了車宰昊用過的關鍵詞,表明自己完全領會了那層最血腥的含義。“請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會立刻聯係……‘恰當的人’,在‘恰當的時候’,確保宋經紀人能夠毫無保留地、真誠地……完成這份對他至關重要的‘交代’。絕不讓任何無謂的乾擾,影響公司的未來。”
“嗯。”車宰昊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讚許的微笑,仿佛李仁真的理解了他“關懷員工”的良苦用心。他優雅地揮了揮手,如同在拂去一粒微塵:“去吧。記住,要‘穩妥’,也要‘及時’。一個迷途知返的靈魂,值得我們施以援手。物儘其用,善莫大焉。”
最後那句“物儘其用,善莫大焉”,如同冰冷的判詞,輕飄飄地落下,徹底為宋寅的命運蓋棺定論。李仁躬身告退,每一步都感覺踩在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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