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下午1538星河娛樂大廈b2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b2層的空氣,帶著一種特有的、混合了輪胎橡膠、機油和冰冷混凝土的味道。日光燈管發出嗡嗡的低鳴,光線在成排的車輛金屬外殼上反射出冷硬的光澤。林瑟曦獨自坐在她那輛低調的黑色suv駕駛座上,車窗貼了深色防窺膜,將外界窺探的目光隔絕。
車內很安靜,隻有空調係統送風的細微聲響。她剛剛結束一檔綜藝節目的錄製,精致的妝容下難掩一絲疲憊,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異常清醒銳利。她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方向盤,目光透過擋風玻璃,落在大廈電梯間的方向——她在等江芝諾zeno)。
錄製節目前,她已經給這位男團隊長發過信息,理由合情合理:關於他們即將推出的出道紀錄片,希望能從隊長江芝諾開始進行個人定製拍攝。作為隊長,他不僅代表自己,更是團隊的核心,了解他,便能更清晰地把握整個團隊的脈絡。畢竟,朝夕相處的隊友,某種程度上,比父母更了解彼此在舞台下的模樣。
她的目光掃過副駕駛座上那個不起眼的透明糖果盒。盒子裡,靜靜躺著幾顆與星河娛樂內部配發的“星星軟糖”外形幾乎一模一樣的替代品。這是她特意準備的“贗品”——成分是安全的褪黑素和維生素,口感也儘力仿製。
真正的目標,是江芝諾隨身攜帶的、含有藍珊瑚成分的毒糖。調包計劃必須成功:一為獲取關鍵物證送檢,二為切斷江芝諾對毒糖的依賴路徑,防止他成為下一個阮凱。即使依賴已經形成,也必須儘早介入戒斷治療。時間,是這個年輕人最大的敵人。
手機屏幕亮起,一條微信彈出:
江芝諾:我到了,林導演。
林瑟曦迅速解鎖車門。幾秒鐘後,副駕駛車門被拉開,一個清瘦修長的身影坐了進來,帶來一絲外麵通道的微涼空氣。
“林導演,您好,讓您久等了,不好意思。”江芝諾的聲音清澈,帶著年輕人特有的質感,卻又隱隱透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拘謹和疲憊。他微微頷首,動作禮貌周全。
林瑟曦側頭看向他。
眼前的男孩,22歲的年紀,正是青春最盛之時。他穿著簡單的黑灰色水洗棉質短袖,下身是一條寬鬆的闊腿黑色牛仔褲,腳上是乾淨的小白鞋。碎發劉海隨意地搭在光潔的額前,一張標準的倒三角臉型上,五官生得極好,濃眉大眼,鼻梁挺直,唇形清晰。
然而,那雙本該清澈明亮如小鹿般的眼眸深處,卻沉澱著一種揮之不去的倦怠和過早成熟的沉鬱。清澈與疲憊,少年感與一種近乎“爹係”的責任感,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種矛盾又惹人憐惜的氣質。
“zeno,不用客氣。”林瑟曦回以一個溫和而專業的微笑,發動了車子,“今天的行程很簡單,主要是想通過了解你的成長環境和心路曆程,為你的紀錄片個人片段尋找靈感和基調。畢竟,最打動人心的故事,往往源自最真實的土壤。所以,我們第一站,去江濱區,你從小長大的地方。”
她的語調平穩自然,帶著紀錄片導演特有的、引導被拍攝者敞開心扉的親和力。
車子平穩地駛出地下車庫,彙入下午城市略顯慵懶的車流。陽光透過車窗灑在江芝諾身上,他微微眯了下眼,似乎不太適應這突然的光亮。
聽到要去江濱區,尤其是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江芝諾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撚著牛仔褲的褲縫,聲音比剛才更輕,帶著明顯的遲疑和抗拒:“林導演,這...會不會太透明了?把我完全剖開在鏡頭前?”
他停頓了一下,嘴角勉強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而且...我從小到大的經曆,真的很平凡,沒什麼值得記錄的鏡頭。能成為男團出道,站在舞台上,可能已經是我人生裡...唯一的閃光點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成了喃喃自語,透著一股濃重的自我否定和對過往的回避。
林瑟曦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僵硬和低落的情緒。這不僅僅是謙卑,更像是一種創傷後的自我保護,一道無形的高牆,將那些與“練習生生涯”緊密相連、尤其是與阮凱相關的記憶區域,死死封鎖起來。他在刻意回避任何可能觸及傷口的引線。
她保持著溫和的表情,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聲音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和引導的力量:“zeno,22歲的男團隊長,出道即巔峰,擁有288萬粉絲的矚目。”她頓了頓,側頭看了他一眼,“但這些輝煌,終將成為曆史。未來的路,你會在更耀眼的聚光燈下,踩著鋪滿鮮花的道路前行。”
她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利,“然而,這些花路,有多少是人為精心鋪設的?你的想法、你的感受,在這條被設定好的道路上,有時是否顯得無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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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注意到江芝諾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縮,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在。很好,他聽進去了。
林瑟曦的聲音放得更柔和,卻更有穿透力:“唯有你的前半生,那段無拘無束、真實鮮活的自己,才是真正獨一無二、閃閃發光的寶藏。粉絲們愛你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樣子,但我相信,他們更渴望了解的是那個懷揣著最純粹的熱愛、一路跌跌撞撞卻始終奮力奔跑、最終觸摸到夢想邊緣的江芝諾。”
她的目光帶著真誠的鼓勵,“那個真實的你,比任何舞台人設都更珍貴,更打動人。”
說完,她對著江芝諾俏皮地眨了眨眼。
林瑟曦的話語,像一把溫柔的鑿子,輕輕敲在他築起的心牆上。自從踏入練習生這個殘酷的競技場,他的喜怒哀樂、他的疲憊掙紮,在公司和粉絲眼中似乎都成了預設劇本的一部分。他早已習慣了被審視、被定義,真實的自我被層層包裹。
而此刻,這位新來的林導演,話語間流露出的理解和尊重,竟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近乎鼻酸的暖意。她的眼睛很亮,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力量,卻又沒有公司高層那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感。他的耳朵不受控製地微微發燙,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內心冰封的某處,被這突如其來的暖流擊中,泛起一陣酸楚的漣漪。
“...都聽您的,林導演。”江芝諾的聲音有些微啞,他抬起頭,看向林瑟曦,眼神裡多了一絲之前沒有的信賴和鬆動。
林瑟曦嘴角笑意加深,帶著點促狹:“嗯?那你說說,我們先去哪?”
江芝諾望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熟悉街景,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記憶的河流中打撈著碎片。片刻後,他才帶著一種不確定的、試探性的語氣輕聲說:“那...江濱高中?”
約三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江濱高中的校門外。
百年老校在時光的洗禮與現代資金的注入下,早已不複舊時模樣。嶄新的教學樓拔地而起,氣派的校門透著威嚴,現代化的操場和體育館彰顯著活力。古樸的底蘊與嶄新的氣象交融,形成一種“海納百川”的恢弘感。
江芝諾站在闊彆已久的校門前,腳步卻有些踟躕。他沒有提議進去,仿佛那道煥然一新的校門,隔開的不僅是空間,更是他無法輕易觸碰的過去。他沉默地領著林瑟曦,沿著熟悉的街道,繞著龐大的校區外圍緩緩走著。
“這家店的牛肉粉,以前放學總愛來,湯頭特彆鮮。”
“那家文具店,老板人很好,我們樂隊排練缺個撥片,他二話不說就送了一個。”
“喏,那家網咖,機器配置當年可是這條街最好的,周末總搶不到位子...”
他指著路邊的店鋪,語氣努力維持著平靜,像是在做一份客觀的導遊解說。然而,林瑟曦卻清晰地捕捉到,每當他提及那些與青春、與朋友,尤其是那個無法宣之於口的名字,相關的細節時,他語速會不自覺地加快,眼神會短暫地亮起微光,隨即又迅速黯淡下去,被更深的疲憊和刻意維持的“不經意”所覆蓋。
走到一個街角,江芝諾的腳步猛地頓住了。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一家有著二層小樓、帶一個小小庭院和迷你露天唱台的店鋪上。店鋪裝修是田園溫馨風格,白色的柵欄上爬著綠植,暖黃的燈光從窗戶透出來。與周圍現代化的商鋪相比,它顯得安靜而懷舊。
“啊,這家...還開著呢。”江芝諾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抑製的激動和輕微的顫抖,他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又生生停住。無數個夜晚在此駐唱的畫麵洶湧而至,混雜著廉價的音響聲、台下零星的掌聲、汗水、夢想,還有...身邊那個總是笑著給他打拍子的身影。這裡,是他音樂夢想真正萌芽的地方,是“夢開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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