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條狗十年尚知護主搖尾，何況是兩個他親眼看著從男孩長成男人、傾注了無數心血和資源的“兒子”？那目光深處，早就不僅僅是看待得力乾將的欣賞，而是在不經意間，染上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未必察覺的、屬於父親的驕傲與……
牽掛。
記憶如同鬼魅，在香薰的煙霧中翻湧。那是在加拿大地獄天使總部一年一度的聖誕宴會上。
燈火輝煌，盛宴奢靡，各大分會的會長齊聚一堂。像維克多這樣位高權重卻無妻無子的老牌梟雄，總免不了被幾個同期起家的老兄弟調侃。
“維克多，我說你也該找個女人安定下來了！瞧瞧，這偌大的家業，總得有個血脈繼承吧？難道真打算斷子絕孫，把這江山便宜了外人？”一個同樣白發蒼蒼、臉上帶著刀疤的老會長端著酒杯，半真半假地打趣。
維克多隻是端著水晶杯，裡麵晃動著寶石紅色的酒液，臉上掛著慣常的、疏離而溫和的笑意，並不接話，眼神深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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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誰沒有過風流債？或許他早已散落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血脈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隻是他從不費心去尋找，也無人敢來相認。
血緣？在黑幫的世界裡，有時候比紙還薄。
就在這時，兩個同樣出色卻氣質迥異的年輕男人，從喧鬨的人群中穿過，徑直走向這張彙聚了各方大佬的主桌，來到了維克多的身邊。
他們無視了周圍那些或探究或敬畏的目光，一左一右，微微俯身，在維克多的耳邊，用清晰而恭敬，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語氣，異口同聲地低語：
“父親，聖誕節快樂。”
是蘭斯和道爾頓。
那一刻，維克多臉上那副完美的、波瀾不驚的麵具，幾不可察地鬆動了一下。
他似乎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唇角難以抑製地向上揚起一個真實的、甚至帶著些許窘迫和……
溫暖的弧度。他輕輕搖了搖頭，仿佛拿這兩個突然搞突襲的“兒子”沒辦法，然後才抬起頭，眼中那慣有的冰冷銳利被一種罕見的、柔和的光彩所取代。
這一幕，清晰地落入了在場所有大佬的眼中。
“嘖！維克多！你這老小子！真是好福氣啊！”之前調侃他的老會長忍不住拍案感歎，語氣裡是貨真價實的羨慕，“這兩個小子，比多少親生的都強！真是……讓人眼紅！”
“是啊，羅斯會長教導有方！”
“哈哈哈，看來我們是真的老嘍，未來是年輕人的天下！”
讚譽和略帶酸意的恭維聲四起。維克多端著酒杯，坦然接受著這一切，目光掠過身旁一左一右站得筆直的蘭斯和道爾頓，那一刻，他心中是否也曾掠過一絲“有子如此”的滿足？
香薰的冷香依舊在室內盤旋，試圖撫平某些褶皺。卡爾安靜地站在陰影裡，如同最忠誠的磐石。
而維克多指間的雪茄，已經積了長長一截灰白的煙灰，搖搖欲墜，如同某些再也回不去的時光，和某些剛剛被親手……
焚毀的關係。窗外的鳥兒早已飛走，隻剩枯枝在漸濃的夜色中，劃破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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