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芸有了進項,羅繼春又提起了家用問題。
“咱們哪家沒交家用?掙得多交的多,掙得少交的少,也是個心意。”
程樹沒在家,羅繼春特意提前半小時下班,就怕程樹反對。
程建國對李芸說:“是這麼個規矩。你們吃住家裡,開銷確實大,我的退休金就那麼多。永輝和永福也都交錢。不過你沒上班,永昌又在上學,也不多問你們要,就交十塊錢吧。”
十塊?
大學補貼十九塊九,明麵上賣花生,一周也就掙一塊多。
李芸知道程永昌每月要給家裡五塊錢,這是要自己賣花生的五塊了?
饒是脾氣好,李芸也覺得受不了。
他們自己用錢地方也多。
“爸,媽,我……我們最近手頭有些緊,永昌不是打了欠條嗎?要不等他工作了……”
“工作了你們搬出去,給我錢我也不要。家裡就是這麼個生活條件,住多久交多少家用,誰家都一樣。”程建國說。
羅繼春笑道:“是呢弟妹,你家三個孩子,爸媽也吃力啊。每月定額就那麼多,多出來的不都要錢?咱家還多養了個……程棉,十塊錢,你出去鄰居問問,哪家有爸媽好說話。”
吳金巧無所謂,反正他們也要交家用,舍不得也沒辦法,家家戶戶都一樣。
不過像程家,逼得大學生兒子交生活費,也是少見了。等人家分個好工作,還怕沒有養老錢?非得把兒子逼成仇人。更何況要來的錢也貼不到她和程永福,八成都給了老大家的。
李芸萬般無奈,也隻能答應。
原本想掙錢給三個孩子做衣服做鞋,現在明麵上的錢交給公婆,不能再拿錢給孩子們扯布做衣服了。
程樹知道了很不開心。
李芸寬慰她:“咱們在家住,交錢是應該的。”
“怎麼就應該了?前幾年的糧食不說,就是我爸大學這幾年,每個月都要給家裡五塊錢。我小時候真以為爺爺奶奶在城裡吃苦才要我們接濟呢,誰知道人家大屋住著,商品糧吃著,非要咱們這幾塊錢。”
叔伯幾個,他們家最窮,偏他們家最吃虧。
李芸說:“忍半年就好……你爸說五六月就能分配工作,那時候咱們出去住。”
“現在怎麼不成,不是有錢了嗎?”
“這幾個錢不經花。不說棉棉跟程柏誰照顧,小樹,就說這擺攤,我還是覺得不如鐵飯碗。政策說變就變,今兒讓做生意,明天就禁了,這誰能預測?等你爸有了工作,才是正經的。”
擺攤是賺了錢,可李芸還是不安。誰知道政策什麼時候變呢?自然是鐵飯碗好。千萬不能影響了程永昌的學業。
程樹不同意,程建國再提,程樹乾脆問兩百塊彩禮的事兒。
“沒聽說弟弟結婚,讓哥哥出彩禮的。我大伯出了嗎?我去外麵找人問問。”
程建國氣得臉色鐵青,怕程樹鬨騰,轉頭對著李芸出氣。
羅繼春也整天擠兌她。
李芸性子好,大家的冷言冷語她當聽不見,該乾嘛乾嘛,時間一長,大家都懶得跟她說什麼。
至於欺負,李芸是不會說什麼,可要讓程樹知道,不管是誰她都要找去乾一架,程建國她都敢直說。
羅繼春被她鬨了兩次,也不太敢欺負李芸了,乾脆不理會她。
程柏年紀小,天天跟鄰居小毛頭瘋玩,已經學了一口本地方言。
倒是程樹跟程棉還是一口普通話。
程宛和程棉年紀差不多,也玩到了一塊。程宛嬌縱,程棉大大咧咧,對程宛偶爾的酸話毫不在意,兩人整天形影不離。程宛一放學,就帶著程棉到處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