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樹跟陳素怡說了安嶺縣的情況。
陳素怡正戴著老花鏡,翻看著夜校教材,聞言扶了扶眼鏡。
“這個你問倒我了。我們布莊處理滯銷的布,就是降價處理給成衣鋪。”
“我記得我十三歲時候,母親帶著我們去海市。當時海市的百貨公司全國都有名。那裡的服務員一個個都很漂亮,要是女顧客上門,就是穿著中山裝的男服務員接待。要是男顧客,就是女服務員。當時……我記得有個百貨公司會送禮券,就是購買之後,再下再買可以打折的禮品卡。還有一種禮盒,各種東西都有,好東西搭上一兩件滯銷品……”
“至於國營廠的東西,能不能搞這些,我就不知道了。”
程樹聽得眼睛發亮。
“那是廣府繁華,還是海市繁華?”
陳素怡隻是笑了兩聲,“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我也有四十年沒去過海市了。”
等程永昌回來,程樹又求教到他這兒。
程永昌倒是學過些營銷課,跟程樹討論的熱火朝天。
最終定下了幾個方案,隻是具體要怎麼樣,還得看人家自己配不配合。
程樹剛開始是為了活雞,但越討論越有意思,直到程永昌催她去寫作業,才戀戀不舍回到自己房子。
趙臻過來問程永昌題,程樹想起洗衣機的事。
“明天,明天去。”趙臻說。“今天我家來客人了。”
“誰?不會是你媽媽又來了吧?”程樹問。
趙臻撇嘴,“你想多了,她好幾年才來看我一次。上次也是因為趙彬要轉戶口。是我表叔一家來了,我奶奶的親侄子。對了,他家就是白河縣的。”
前幾天倒是打來電話讓他們回去過年,好在他去了廣府,不用聽他們囉嗦。
“那你記著去!”程樹說。
趙臻嗯了一聲,滿是敷衍。
晚飯時候,趙臻和淩時英帶著親戚一家來飯店吃飯。
那一家四口,一兒一女。
大點兒的女孩兒六歲,豎著兩條漂亮的羊角辮,辮子長紮著粉紗頭花,粉琢玉砌得好不可愛。
小點兒的男孩兒才兩歲。
程棉可稀罕那小姑娘,拿出自己亮晶晶的手鏈給她玩。
丈夫叫淩濤生,妻子叫嶽穎。
淩濤聲和淩時英長得有些像,在白河縣的焦化廠上班。
嶽穎在糧食局,倒是和養殖廠的人打過交道。
趙臻帶著程樹過來打了招呼,詢問養殖場的事情。
嶽穎挺驚訝程樹一個小姑娘懂這些,“你上學著呢吧?顧得過來嗎?”
趙臻聳聳肩,“她年級十九呢。”
淩濤聲也看過來:“真厲害哦。”
“我們縣養殖場規模是挺大,幾萬隻活雞,一部分肉雞,還有一份部分蛋雞。不過,我們縣你也了解,對於肉蛋的需求也大,尤其是幾個鋼廠、礦場、機械廠,福利好,夥食好,養殖場這些單位都供應不過來,我們其他小單位想要,還都不一定排得上,恐怕不會對外銷售。”
嶽穎表示幫不上忙。
程樹也不氣餒,笑著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去,要是可以,能搭他們貨車,比去長途客運站方便。
嶽穎說還要去她娘家,道了謝。
吃完飯,小姑娘把項鏈褪下來還給程棉,程棉正要收起來,被小男孩一把搶在手裡。
程棉搶回來,男孩子哇的一聲哭了。
嶽穎急忙哄,小男孩兒哭得更厲害了。
“程棉,你就給他玩吧。”
李芸說。
一個項鏈而已,程樹給程棉帶了好些,不值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