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這麼好心?”黎書記問黎宏偉。
黎宏偉吊兒郎當的靠著椅子.
“三叔,您了解我,我原本隻是想買點便宜東西。可是一問才發現不對勁兒,他們說是廣府進的貨,一大車的毛衫,可卡車嶄新嶄新的,再一問司機是省縫紉機廠的。您不覺得這裡麵有貓膩嗎?我就多打聽了下,誰知道人家急了,就打起來了。”
黎宏偉半真半假,他要真說自己見義勇為,三叔肯定當他放屁。
黎書記一聽這話,倒是鬆了口氣,指著黎宏偉罵道:“你就爛泥扶不上牆,工作你不好好乾,儘想著歪門邪道!”
黎大娘不乾了:“小偉說了,他們單位都看不起他,工作還累。都是你沒給找好工作,不然小偉能不去上班?”
又是這句話。
黎書記臉皮抽了抽:“我就是個小小縣委書記,沒那麼大能耐。要是不樂意,工作就彆乾了。”
“你敢!”黎大娘急了,好歹是國家乾部呢。
“三叔,我真沒乾啥。不過是跟他們起了點衝突。但那邊人跟亡命徒似的,帶著搶,想綁架我這是真的。”
黎宏偉說:“反正不能放過他們。”
黎書記擰著眉,黎宏偉指著自己的臉頰,“打人總沒錯吧?拿著獵槍進城也沒錯吧?這些不犯法?”
黎書記正要說話,秘書走進來,說安嶺縣縣委打來電話。
黎書記讓秘書轉進來,剛接起來,就聽到電話那頭氣衝衝的聲音。
“黎書記啊,我是袁海平。白河縣什麼意思?我們縣幾個廠搞優惠下鄉活動,怎麼還被你們把人帶貨給扣下了?”
黎書記摸不著頭腦,“什麼扣下?你說清楚!”
“就剛剛,在你們縣的年貨市場上被派出所帶走,你們是強盜嗎?搶了我的貨,還扣投機倒把的大帽子?”
剛剛隻有打黎宏偉的個體戶啊?
黎書記讓袁海平等一等,放下電話,讓黎宏偉說清楚怎麼回事。
“怎麼還有安嶺縣的事?”
黎宏偉在派出所暴打了程永福和張師傅就離開了,並不清楚那些人裡有什麼。
黎書記自己給派出所去了電話。
副所長一愣,“還真是安嶺縣委組織的活動?”
黎書記:“你給我說清楚!”
副所長忙道:“這應該是兩波人。一撥人,是打人的省城個體戶,開了兩輛大貨車,車是省城縫紉機廠的,司機也是。老板是省城金耀製衣廠的,請假出來倒騰生意。另一撥人,他們說是縣裡組織下鄉活動,為了給廠子清庫存,我還以為是他們私自倒賣廠裡的貨物呢……”
“確定是私人廠?”
“這個沒問題。他們賣的燒雞,我查了是私人廠。錯不了。”
黎書記這才放下心。
“書記,該怎麼辦?”
“按流程辦。誰犯法辦誰,還用我教你?”
副所長心領神會,“明白明白。那些安嶺縣的沒動手,原本也就是來做個筆錄,等下就放人。”
卻沒說放程樹他們。
黎書記掛了電話,理了下思路給袁海平回撥過去。
要說認錯是不可能的,反倒對袁海平說:“海平啊,我知道你是剛調到地方,縣裡嚴抓投機倒把,你們賣貨,也得提前報備一聲啊。”
袁海平冷笑:“我是剛到基層工作,可沒聽說國營廠自己出去賣貨要報備的,怎麼,外地到你們縣賣東西,還要給你縣委書記打個電話?”
“海平啊,你消消氣。這不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嘛?你放心,人已經放出來了,就是走個流程而已。”黎書記的話不帶絲毫的火氣。
袁海平的質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深吸口氣,知道這些人都是老油條,隻要人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