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新潮的顏色。這個襯衫花紋真好看,咱們這兒都這樣的布料。”
“看著就透氣,不像的確良,捂汗。”
“的確良有型嘛。”
“彆的衣服,剪裁好了也有型。”
幾個女人圍上去,硬是把騷包的宋池都圍觀臉紅了。
他皮膚黑,臉紅也看不出來。
強行保持鎮靜,還有幾分小得意。
但這份鎮靜,在大媽扒他衣服的時候也破防了。
“彆彆彆,我裡頭什麼也沒穿。”
“害什麼臊,一個大男人怕什麼。”
大媽豪爽的去解他扣子。
“等一下,我自己來!”
宋池跑出教室。
自己打赤膊,跟被人扒來能一樣嗎?
過了一會兒,宋池才探著身子把衣服遞進來。
幾個大媽哈哈大笑。
硬是將宋池黝黑皮膚笑得黑紅。
搭了順風車的楊勝利沒進去,跟另一個司機等在校門外。
她站在校門口,腳步不由自主朝前,到了操場。
夜校是租了省職業學校的一棟教學樓。
操場的學生都是職校的。
正在意氣風發的打籃球。
楊勝利的學習成績很好,可她初中都沒上,注定跟學校無緣了。
“姐姐……”
一個小姑娘紮著兩條羊角辮,撞撞跌跌抱住了楊勝利的大腿。
真奇怪,就連成年人有時候都會錯把她當男人,小姑娘卻精準喊了姐姐。
“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楊勝利難得起了逗小孩兒的心思,總覺得小姑娘很麵善。
她穿著一身碎布花裙子,一歲左右的樣子,白白淨淨的,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玩。
什麼家長這麼心大,把孩子放著就走了?
楊勝利把孩子抱起來,準備交到學校保衛科。
“歡歡,歡歡……”
小姑娘朝著生源喊了聲媽媽,楊勝利轉頭望過去,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著急忙慌的跑過來。
遲疑看著楊勝利。
楊勝利麵相談不上和善,女人都懷疑她是人販子。
“我朋友奶奶是夜校學生,我陪她過來的。剛看見小孩子一人在這兒,就想送到保衛科。”
楊勝利又問女人是誰。
這小姑娘,自己抱她都沒反應,不像是警惕心強的。
女人忙拿出來自己工作證,“我姓陶,是夜校老師。剛跟學生說兩句話,她就在一旁玩,誰知道一轉眼人不見了。”
楊勝利看了工作證,確認無誤才遞過去孩子。
陶老師千恩萬謝。
楊勝利擺擺手,剛要走,忽然想起來了。
夜校老師,姓陶。
不就是抱走五妹的那戶人家。
難怪覺得麵善,這孩子跟甜甜有幾分像。
楊勝利又朝那孩子看去,胖嘟嘟的。剛抱著手腳都有勁兒!
她穿著頂漂亮的小裙子,腳上亮晶晶的塑料涼鞋。
楊勝利沒有久彆重逢,隻感到一股難言的嫉妒和感慨。
人跟人的命運真是千差萬彆。
甜甜快六歲,仍瘦的像麻杆。
怎麼補都補不回來。
小時候彆說新衣服新鞋子,那件衣服不是穿成一縷縷才丟。
小小年紀能燒飯能打掃。
更彆提自己了。
一歲多因擋著奶奶的路,被一腳踢進灶台旁,手臂被灶台餘灰燙出幾個大泡。
水泡潰破感染,高燒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