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吧你。”我一臉嫌棄的把他的腦袋推開,但心裡其實也開始隱隱發毛。
不過想不明白的事,我決定先不去想,眼下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昨晚那一整桌蛋糕幾乎全進了神秘少女的肚子,今天早上我也就吃了一口,這會兒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可正當我低頭猛扒飯時,腦子裡又浮現出那個被我關在衣櫃裡的魔王大人。
早上我隻給她留了一個麵包,現在她是不是已經餓得在櫃子裡打滾了?
一想到她窩在黑漆漆的衣櫃裡、縮成一團餓肚子的模樣,我心裡頓時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揪心感。結果這一頓午飯,我也吃得心不在焉,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下午的第一節課是美術課,全班集體移師到了美術室,這節課教的是國風水墨畫。大多數女生上的津津有味,紛紛開始嘗試用毛筆描繪青山綠水、梅蘭竹菊。
而男生這邊大多數則是擺爛模式,隨便畫幾個看起來像蘿卜又像蘑菇的玩意兒交差後,就開始比誰畫的更抽象,比如有一個哥們就在空白的紙上畫了一根柱子外加兩顆石頭。
說真的,我一直很佩服這種敢於社死的勇氣。
我拿著毛筆在畫板上勾勾點點,試圖描繪神秘少女的模樣。可惜,我的繪畫水平實在不敢恭維,再加上這水墨一旦落筆就會在宣紙上自然擴散,稍有猶豫就成了一個糊成一團的大墨點。
一開始我還耐著性子修修改改,後來一想到她還在我衣櫃裡餓著肚子,心頭煩躁不已,越畫越糟,索性一甩毛筆,直接放棄了。
我仰起頭,看向教室前方大屏幕上投影出來的老師的作品。
那是一幅人物風景畫。
畫麵裡,一個古色古香的回廊之下,幽靜的蓮花池邊,一位清秀的少女正伸出手去接住從天而降的細雨。
整個畫麵都是黑白灰的水墨色調,黑色的山影、黑色的雨絲、黑色的裙擺,在淡淡的筆觸中滲出一種讓人說不清的寂寞和哀愁。
不知從哪一刻開始,畫中那少女的模樣,在我眼中,竟變成了神秘少女的臉。
那雙寶石般的黑眼睛透過宣紙仿佛直視著我,安靜、憂傷,又有一絲不為人知的孤獨。
她就那樣看著我,仿佛跨越了時空。
靜靜地,什麼也不說,卻比任何語言都更加刺心。
不行了,坐不下去了。
我“咣當”一聲站起身來,椅子在地板上滑出一截,嚇得旁邊幾個人都愣了一下,我則一臉痛苦地捂住肚子,“老師,我身體不舒服……”
正在講評畫作的美術老師先是怔了怔,看到是我,頓時麵露關切,連忙快步走了過來,“怎麼了?不舒服?哪不舒服?”
“肚子……好像有點難受……”我皺著眉,一副虛弱模樣。畢竟我才剛從車禍住院回來,老師們對我特彆照顧。
“來,來,衛生委員!快扶他去醫務室!”老師立刻招呼起來。
“老師我來吧!”嘉文刷地一下跳起來,自告奮勇地舉起手,“我和他關係好,我送他去更方便!”
“那也行,”美術老師看他動作麻利,也就沒多想,叮囑了幾句後便點頭放行。
嘉文滿臉義氣,一把攙住我,慢慢地把我從教室“扶”了出去。
一路出了美術教室,他小心翼翼地把我帶到了走廊儘頭的拐角,四下看了一圈確認沒人,這才壓低聲音問:“咋了?”
我輕輕吸了口氣,狀態立馬恢複正常,“我得回家,有點急事。”
“就這麼急?這可是你第一天回來進修啊!”嘉文一臉驚愕地看著我。
“我知道。”我低聲應道,“但這事真的很重要,我坐都坐不住了。”
我語氣罕見的認真,連我自己都能聽出裡麵的焦灼感。
嘉文盯著我看了兩秒,忽然一臉詫異地豎起了右手的小拇指,“為了這個?”
我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