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碎冰，沉默了片刻後，略帶歉意的開口，“那個，對不起……你說得對，我那幾劍出手有點狠了。”
“我看得出你最近壓力很大，”冷無霜的聲音平緩，目光如常，絲毫沒有在意，“今天更是如此，所以我才主動提出帶你出來鍛煉，就是為了讓你釋放壓力。”
“謝謝。”我對他輕鬆地笑了笑，語氣也放鬆了不少，“我現在好多了，你的寒冰，真的很擅長讓人冷靜。”
他仿佛並沒有聽出我話語中的揶揄，而是自顧自的說。
“成為覺醒者，意味著可以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可並不是所有覺醒者，都會選擇戰鬥。”
“很多人會選擇繼續當一個普通人，即便他們偶爾利用魂力在生活或者工作上謀取某些便利，教團一般也不會管，但這些人往往很容易被遊蕩出來的鬼族盯上。”
“鬼族能靠直覺分辨覺醒者麼？”我試探性的問道。
“不太能。”冷無霜搖搖頭，“除非擁有相應的神通，不然鬼族無法區分普通人和覺醒者。但如果覺醒者經常利用魂力作弊的話，被他們察覺到的概率會比較大。”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遠方的黑暗，“而且，覺醒者能看見鬼族這一點，本身就是風險。要是走在街上正好撞見，又不小心露了餡，就等於主動暴露自己……所以大多數覺醒者每天都活得很緊繃，隻是程度不一樣罷了。”
說完，他再次看向我，眼神中透著一絲理解，“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新人覺醒者很容易積攢壓力，其實，你的情況已經比大多數新人好很多了，起碼你有一定的反擊能力。”
“厄……”我微微有些發愣，一方麵我為他的體貼感到意外，一方麵因為他誤會了我積攢壓力的原因有些苦笑。
不過我沒必要和他解釋，何況他也確確實實幫了我，於是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低聲說了一聲，“謝謝……”
冷無霜默默的接受了我的感謝，然後氣氛就逐漸沉寂了下去。
不知為何我感覺這種沉默有些尷尬，於是我忍不住開口，試圖找點話題，“話說，你隨身帶著寒毒的解藥做什麼，是為了搶救快被你打死的敵人麼？還是說你經常幫彆人‘冷靜’？”
冷無霜聽後，原本平靜的表情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古怪神色，“其實……那是我自己喝的。”
“你自己？”我皺了下眉頭，有些不解。
冷無霜解釋道，“劍有雙刃，無論是天賦武器也好，魂器也罷，都源自鬼族，人類在使用的時候多少會受到它們的反噬，武器的契合度越高越如此。”
他低頭拍了拍腰間的空間盒子，繼續說道，“我在使用冰霜刀的時候，也會被寒氣侵蝕，所以我們家族的人，都會隨身帶幾瓶，以備不時之需。”
“這麼坑？”我聞言詫異的看著他，“等等，家族，獵魔者有家族？”
“我沒說過麼？”
他微微皺起眉頭，不知是在對我過往的聽課態度表示不滿，還是在回憶自己是否有遺漏的細節。
“覺醒者的後代大概率也能成為覺醒者，時間長了就會演變成家族，或者說世家，我們冷家自從鬼族出現以來，世世代代都有人成為獵魔者，傳到我這裡，已經不知道多少代了。”
“原來如此……”我聽後點了點頭，可不知為何我覺得有點熱了，就隨手扯了一下衣領，讓脖子透透氣，然後接著問道，“你們家的人，都玩冰麼？”
“不一定。”冷無霜表示否認，“雜七雜八的天賦武器雖多，但給家族所有人都配上同一種屬性很難，而且單一屬性容易被針對，目前族內還堅持使用冰係武器的，也就主脈一支罷了。”
“主脈？”我一邊來回扯著領口換氣，一邊狐疑地看著他，“這麼說你是家族主脈的傳人？那豈不是未來的家主？”
冷無霜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還真是個貴公子啊……”我熱得有些受不了，索性把外套脫了下來。然而下一秒，我的笑容僵住了。
“不對……”我皺起眉頭，“我怎麼感覺……這麼熱？”
我很快聯想到了冷無霜剛才給我的解藥，“你的藥是不是有問題？”
“藥沒問題，是你的喝法有問題。”冷無霜默默地掏出一個棕色的小瓷瓶，拔掉軟木塞，然後湊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像這樣喝一口就夠了，可你直接喝光了一瓶。”
“你怎麼不早說！！！！”我氣急敗壞的把外套摔在地上，對著冷無霜一陣跳腳。
“你上次不是喝過麼？”冷無霜有些無辜的看著我，語氣中透著明顯的困惑，“我以為你心裡有譜。”
“彆愣著了，快幫我幫我幫我！”我不斷用手給自己扇著涼風，但隻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法緩解我體內的那股燥熱，冷無霜見狀無奈的從虛空中抽出冰霜刀，一道白光瞬間劈了過來，我又被凍成了冰雕。
大意了，上次是有墨痕雨幫我調息，她可能無形中化去了多餘的藥力，而我沒這個本事。
在意識被徹底冰封的前一秒，我仿佛看到冷大公子微微揚起了嘴角……他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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