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良久,我才勉強鼓動乾澀的喉嚨啞聲開口。
“你說什麼?”
嚴莉莉靜靜地望著我,淚珠無聲地滑落臉頰。
那雙藍色的眼睛裡交織著自嘲、不甘,還有一絲深到令人心悸的孤獨。
“果然……你連這個也忘了麼。”
她低下頭,把臉埋進我的胸膛,身體微微顫抖著。
“你先起來。”
我抓住她的肩膀,輕輕將她甩下身。
被子也隨手扔給她,然後背對著床,飛快把衣服穿好。
心臟的跳動稍微平靜,但我沒敢回身看她。
嚴莉莉待在我身後一動不動。。
我本想問很多問題,可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字。
每當想開口,心臟便狠狠一抽,像有什麼失控的情緒在湧動,讓人極度不適。
最終,還是嚴莉莉先打破了僵局。
她輕聲開口:
【誰~在~唱——著歌……】
“什麼?”
我皺起眉,不明白她在乾什麼。
【驅~散——了寂寞……】
她的聲音悠長,帶著柔軟的傷感,在昏暗的房間裡回蕩。
【初次的約會,你還記——得——麼……】
“歌?”
我微微一愣。
耳畔傳來的旋律漸漸與模糊的記憶疊在了一起,讓我下意識地停住了呼吸。
【誰,在,約定——著……許,下——了承諾……】
【呢喃的耳語……成了誰的寄托……】
【我舉起——雙手,抓住微亮晨曦,融化在,掌心——!】
【我看見,花海,順著風浪雲起,流淌至——遠方——】
唱到這裡,她暫停下來語氣幽幽的問:
“連這個……你也忘了嗎?”
我僵在原地,心臟一下一下重重敲擊著胸腔,像是有什麼沉睡的碎片,在緩緩翻湧上來。
嚴莉莉垂下眼睛,勾了勾唇角,苦澀地笑了。
“這是那時候我們一起寫的歌。”
“我做的詞……你譜的曲……”
“然後我們就開始交往了……還傻乎乎地計劃著,有一天,要讓所有人都唱我們的歌。”
我沒有說話,呼吸變得有些痛苦。
我的大腦下意識的想要回憶起什麼……
那些畫麵、那些聲音,應該曾經存在於我的記憶深處才對。
可是。
無論怎樣試著去捕捉,腦海裡隻有一片死寂。
仿佛有人用刀,粗暴地將那段記憶宛掉,隻剩下冰的冷空白。
房間裡很靜。
靜得隻能聽見窗外風吹過葉片的聲音,細碎而冰冷。
一股微弱卻錐心的痛意,從心臟深處蔓延開來,明明什麼也沒發生,卻像被誰狠狠地捶了一拳。
就在這近乎窒息的靜默中,背後忽然傳來輕微的推力。
嚴莉莉裹著被子,輕輕靠在了我的背上。
她柔軟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帶著一絲淺淺的悲傷:
“那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我眉頭緊皺的思索著……
我記得她。
記得她一次次不厭其煩地出現在我麵前。
可關於最初的記憶卻仿佛被濃霧遮蔽,模糊得看不真切。
嚴莉莉靠著我,繼續輕聲說道:
“當年,爺爺投資了地下都市的建設計劃,那成了他接觸魂力世界的契機。”
她的聲音平靜,卻藏著一種壓抑的情緒。
“魂力的神奇讓所有得知真相的人都瘋狂了。
“他們或許不是世界頂級的富豪,但普通的金錢和權勢,已經無法再吸引他們。”
“魂力是他們眼中真正的奇跡,是能讓自己、乃至家族,再度輝煌的希望。”
“可是,並不是人人都有那個天分……我爺爺也不行。”
說到這裡,嚴莉莉輕輕歎了口氣:
“於是,他開始想方設法招攬獵魔者……甚至鼓勵後代與獵魔者通婚,試圖以血脈延續的方式,獲得魂力的力量。”
“雖然大多數財團拿不到魂器或者天賦武器,那些被教團嚴格管控的寶物。”
“但在大量的俗世財富與資源麵前,仍有不少獵魔者被吸引而來。”
“畢竟獵魔者也是七情六欲的,他們想要的,財團都會極力滿足。”
“而我……原本不會出現在嚴家。”
她收緊了靠在我背上的身體,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床單。
“因為……我是個私生女。”
聽到這句話,我的呼吸微微一滯,胸腔中一陣情緒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