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的過程無需贅述，總之，在星刃小隊“物理感化”和心理學專家的“循循善誘”下，兩個刺客的精神防線比紙還薄。
當黎未拿到審訊報告時，臉上的輕鬆表情徹底消失了。
“暗熵”的總部，位於城外的廢棄地核能源站。
而賀九淵的計劃，比她想象的要瘋狂一萬倍。
他要在三天後的“星圖評級日”，同步激活遍布全城商業區、學院區、交通樞紐的三十台異能剝離艙。
屆時，成百上千的異能者會在同一時間異能失控、精神錯亂，製造一場史無前例的“異能者集體暴走”假象。
而他，將以救世主的姿態站出來，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解決方案”，推動聯邦立法，徹底廢除異能者的所有特權，將他們變為需要被“監管”和“治療”的特殊人群。
“我靠，這老小子是要搞大事啊！”黎未倒吸一口涼氣。
這已經不是救幾個人那麼簡單了，這是要阻止一場足以顛覆整個社會秩序的巨大陰謀。
“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黎未立刻行動起來，她把莫小跳、阿豆、小滿這幾個她最信得過的技術宅朋友全叫到了實驗室。
“來，各位商業奇才們，鹹魚科技，現在開始接受天使輪融資，目標是拯救世界！”
幾人看著黎未畫出的設計圖和行動方案，從一開始的滿臉問號，到後來的目瞪口呆，最後變成了打了雞血般的興奮。
一場轟轟烈烈的鹹魚設備批量生產活動就此展開。
實驗室裡，焊槍火花四濺，3d打印機嗡嗡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泡麵、咖啡和青春的荷爾蒙氣息。
一天後，上百套簡易版的“混沌乾擾陣列”被分發到黎未篩選過的、絕對可靠的同學手中。
“聽著，老鐵們，”黎未站在分發現場，像個在動員的將軍，“這玩意兒不是玩具，是咱們的保命符，是移動的防禦係統。記住，三天後，無論你在哪裡，一旦聽到《愛情買賣》的前奏，不管多離譜，立刻啟動手環！重複一遍，是‘愛情買賣’！當初的誓言，都給我記住了！”
眾人：“……”
雖然啟動信號槽點滿滿，但沒人敢怠慢。
衛硯舟那邊也收到了黎未同步的情報，他當機立斷，破例批準了星刃小隊的最高權限，允許他們提前在地核能源站外圍進行秘密部署。
行動前夜，他私下把黎未叫到了指揮室。
“賀九淵已經把你看作頭號目標了。”衛硯舟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審訊中提到，他對你這種‘不合邏輯’的存在產生了極大的研究興趣。他想抓到你，研究你。”
黎未聞言，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是嗎？那感情好，我得讓他研究個夠，最好研究到他cpu都燒了。”
她轉身回到實驗室，拿出了她最後的，也是最“重量級”的一件作品——一個被她改裝得麵目全非，貼滿了“666”和鹹魚貼紙的泡麵桶。
這，就是她的“特洛伊木馬”。
她將自己一部分真實的腦波數據小心翼翼地錄入其中，再混入海量的、如同宇宙背景輻射般的無序噪音，設定成一個獨特的“意識誘餌程序”。
這個程序隻有一個功能：主動向外發射一個微弱但極具誘惑力的虛假意識信號，就像在黑暗中點亮一根專門吸引飛蛾的蠟燭。
做完這一切，她將這個泡麵桶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印有“校友捐贈物資”的箱子裡，並在物品清單上寫下了一行娟秀的小字：星圖學院年度沙雕發明展金獎紀念品。
隨後，這箱“捐贈物資”通過一個絕對安全的渠道，被送往了地核能源站。
當晚，地核能源站，主控室內。
賀九淵收到了這份特殊的“紀念品”。
他饒有興致地親自拆開了箱子，當看到那個花裡胡哨的泡麵桶時，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
“嘩眾取寵。”他評價道。
然而，就在他手指觸碰到泡麵桶的瞬間，桶蓋“啪”地彈開，一道光束投射在空中，凝聚成黎未的半身虛擬影像。
她笑嘻嘻地揮了揮手，聲音清脆：“賀教授，晚上好啊。你總說我不合邏輯，可你有沒有想過，宇宙本身……就是一團混沌呢？”
話音未落，泡麵桶內爆發出刺耳欲聾的強頻噪音，那不是物理聲音，而是直接作用於電子設備和精神感應層麵的數據風暴！
內置的乾擾程序如同一支最精銳的病毒軍隊，沿著賀九淵剛才接觸時留下的微弱數據鏈接，逆向衝進了能源站的主控係統！
“警報！警報！未知信號入侵！”
“第一至第十號剝離艙係統紊亂！進入強製自檢模式！”
“第十一至第二十號……全部宕機！請求重啟！”
“主控係統防火牆被擊穿！反向追蹤失敗！對方是……一團噪音！”
整個主控室瞬間亂成一鍋粥。
賀九淵盯著屏幕上那瘋狂滾動的、毫無邏輯可言的亂碼，第一次，那張永遠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純粹的震驚。
“她……她在用混亂，對抗我的秩序？”
同一時間，星圖學院的最高建築天台上，夜風凜冽。
黎未遙遙望著遠方地平線上，那個屬於地核能源站的方向，一抹微弱的警報紅光正隱隱閃爍。
她輕聲說：“爸，你總說科技是理性的光，能驅散愚昧的黑暗。可有時候，鹹魚的胡鬨，也能照亮另一片黑暗。”
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悄然披在了她的肩上。
衛硯舟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聲音低沉而有力：“你不是鹹魚，你是風暴。”
黎未側過頭，笑了，眼眸裡映著遠方的星光和近處的燈火：“那這場風暴，怎麼也得配上《忐忑》當，才夠味兒，夠上頭。”
夜風吹過，吹動了她腳邊一個被遺棄的泡麵桶殘骸，殘骸上那張銀色的鹹魚貼紙，在月光下似乎比剛才更亮了一些，仿佛有一絲看不見的能量漣漪，正以它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混亂的種子已經種下，但誰也不知道，它最先破土發芽的地方，會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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